拿起屋里烛台,进了卧室小间,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副泛着烛火光亮的描金扎甲。
张都监本职是孟州兵马都监,算是仅次于知府的军事长官,家中有甲胄,自然算不得谋反,因为这就是人家的军装。
武松醉眯着眼,上前看了看这副甲胄,心中喜爱之意难掩。
可惜张都监一个半文半武的货色,身材矮小,这身甲胄,给了武松这个壮汉,却是难以上身。
再看甲胄后面的架子上,到有一副宽大些的罩锦铜锁子。
文官着甲锦袍在外,也是文人带兵的讲究,仿若这一层罩锦,就能隔住配军们的粗蛮。
摸了摸烛火之下,看不清底色的罩锦铜锁子甲。
武松一挥手,一副小三十斤的铜锁子甲袍,就罩在了他的身上。
“大小倒是合适的紧,只是锁子不如扎甲,但也将就。”
虽说是醉的有些浑噩,但武松说话依旧有条理,手脚的动作也不受影响,这才是能醉打猛虎的好汉。
解下身上铜锁子,武松摸索几下就找到了张都监装载这些甲胄的锦袋。
摸着内外双层厚锦轧成的甲袋,武松嘴里嘟囔了几句赃官,就开始收拾屋里甲胄、细软。
与甲胄相比,张都监的主武器就有些不入眼了,一根长柄镀金铜锤,看着棒顶蛋大的镀金铜锤,武松也免不得腹诽几句。
刀架上的几柄平头腰刀倒是不错,也被武松一遭划拉进了锦袋。
张都监夫妇的财货,就比蒋门神夫妇厚重多了,虽说五十两的大银没有,但十两的金锭小百十个。
没被盘起的十两蒜条金也是百十根,五两、一两的中小金元宝,拢在一起也有百十个上下。
散碎的银两也有不少,看来这些银两就是都监府平日花销所用了。
除此之外,还在箱底发现了几柄金漆铜活的好铁透甲锥,这玩意儿就属于是文人的险恶了。
瞧着灯火下,山水样的纹路,这就是正经花纹钢了,现在这路货也叫做镔铁,炒钢叠打所得,其材质要好过武松手里的雪花步槊。
透甲锥轻灵,四角开锋、四面内凹,披甲之士也扛不住两三下的。
瞅平口螺丝刀一般的尖端就知道,这也是真正的实战器,专门为破甲所用。
不带甲被捅到,四棱伤口很难愈合,数了数,共四把,倒是公母俩正好一人一对儿。
舍此之外,还有一些都监夫人的首饰玉器,只是不显奢华,武松随意找了一个织锦缠袋装了,也就挂在了腰间。
先将罩锦铜锁子装进甲袋之中,又试过其他罩甲用的锦袍也合身,武松便用锦袍包了金银。
外面再罩一层锦袍后,才用束甲丝绦,仔细缠了双层锦袍,又拿了几条备用的甲袋,一层一层套好后,武松又用几条锦带,将这层层叠叠打成了背包。
这些收拾妥当,武松又看了看摆在木架之上的皮制甲靴。
“张都监这厮,人不大脚倒是不小,合我的尺码。”
说着怪话,武松一一试了几双甲靴,试过合脚,也将甲靴放在了装刀的甲袋中。
后又解了绑腿、脱了麻鞋、换上张都监日常所穿的薄底官靴。
一样的薄底官靴,武松也在甲袋之中多装了几双。
又试过一些衣裤,捡了几条勉强能穿的塞入甲袋,这才算完成了搜刮。
用怀里麻绳,将两个甲袋绑缚成褡裢模样,武松便拎着甲袋褡裢,搭着一截麻绳出了密室。
见都监夫人依旧不醒,武松也不多言语,将麻绳甩在架子床上,结好绳套,就拎起都监夫人挂了上去。
看着因窒息而醒的都监夫人,武松眯着醉眼说道:
“夫人,得了财货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我本可服侍在侧,保护恩相、夫人周全的。
奈何恩相被快活林区区千八百两银子迷了双眼,横死于宦途之中。
夫人路上勤加追赶,将武松衷肠带与恩相,下辈子让恩相多些骨气,不要再做赃官了,贪来贪去还不是一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