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熊九山沉默半晌儿,自己领悟道:“为难?”
“非也,只是贫道不知大人是想听实话。”
熊九山笑了,只是笑意微冷。
韩其光很识趣,双袖轻甩,负手在袖中暗自掐诀,一本正经道:“两日内不可启程,否则,恐波折坎坷,大人必将烦恼丛生。”
至于两日后……
想必熊大人的烦恼也不会少多少,韩其光心道。
韩其光离开时,谢豫川远远地目送好友,韩其光头也不回,走到一半,像是抻抻胳膊伸个懒腰似的,举起双手,又给谢豫川打了一個“手势”。
那是他们从小玩到大,最熟悉的一个信号。
谢豫川眸底暗芒闪过。
在五里堡多耽搁了一日,熊九山决定带队入萸城县去报备。
正收拾队伍启程时,田家如今的当家主事人,驾车回来了。
远远地,一辆马车从村堡大门一路驶进流放宿地,方才在车夫一声“吁——”中,停在解差们的把守之外。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夫旁跳下来,站在车厢一旁。
“大姑娘,到了。”
一道身姿矫健的身影,动作爽利地撩开车帘,从里面扶车跳下来,带着自家老掌柜的,走到守卫面前,左右看了看。
“民女是五里堡田家长女田素娥,烦请通禀一声熊大人,我有要事相告!”
“等着!”
差兵进去报信,不大会出来喊了声。
田素娥正了正衣襟,才往里进。身后也想随同的老掌柜,被差兵拦在外面。
“大人只宣了田素娥一人,你在外面等等。”
自古民不与官斗,老掌柜虽然被拦下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靠在马车边,候着自家的大姑娘。
车夫一旁照顾着马,绕过来看见田庆,往后看了眼,“田掌柜的,大姑娘急急忙忙回来,就是为了见押解流犯的官差吗?”
“等着吧。”
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大老爷、二老爷他们要是知道大姑娘,回来见这些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田庆负手凝望前方,“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总低头,人家还以为我们田家的脊梁骨本来就是歪的呢。”
“说的也是。”
两个仆从在熊九山的房外等候,田家堡的长房大姑娘田素娥,正跪到熊九山这个解差面前,请求道:“可否请大人多留五里堡三日,无论官爷还是流犯的吃用,这几日田家愿一力承担!大人启程之时,田家愿送车马嚼用赶上延迟的路程,并赠钱粮盘缠若干,望大人体恤!”
坐在上面的的熊九山都听愣了。
从未听过如此要求。
前脚,广寒道长刚跟他说完,两日内不可启程。
后脚,田家的一位少主,居然请他带队多留三日……
一前一后,目的不同,但意思相近不远。
都是让他不要“动”。
这是……外应?!
自从在谢豫川的身上看到“神迹”显灵之后,熊九山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信一些有的没的,控都控制不住。
是外应。
熊九山望着地上的田素娥,恍恍惚惚应下:“好。”
俯首的田素娥抬起头,眼中一喜。
熊大人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