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这事我不能说。”
一路东行,车晃晃悠悠抵达老金沟之后,柴兵将车靠边停在山道上。
待众人拎着布兜、56半和猎枪跳下车,黄大喇叭便走过来,问:“咱来这嘎达干哈?不是去找人么?”
张亮吸着鼻涕道:“老金沟离地窨子近便,搁这走能省两三里地。”
“那你昨个咋不说呢?”
“昨个你说要按照我们进山的路走,我哪敢提啊。”
“艹,净扯犊子……诶,徐宁,你来这边拉多天啦?我瞅你们混的挺熟啊。”
徐宁瞅他一眼,便对着张亮说:“走,先进山吧。”
“诶。”
黄大喇叭瞅徐宁没搭理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一笑:“这孩子跟他爹一样样的,呵呵……”
徐宁扭转瞅他一眼,抬手指着他,“我啥样用不着你比哧。”
“诶呀,咋还生气了捏?我也没说啥呀。”
黄国富搁他旁边,拉着他胳膊袖子,“大哥,少说两句吧。”
“诶,不让说话多憋屈人呐,我都寻思……”
徐宁、张亮、王虎等人前头走,没工夫听大喇叭絮叨,黄国富瞅见也有点后悔,今个不让大喇叭来好了,省着双方犯劲。
张亮腿脚挺快,他边走边跟徐宁说:“再往前走二里地,绕过一道沟,翻俩山头就能瞅着地窨子。”
“恩,哪怕人找着,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张亮一顿,僵硬点头:“恩,我知道……那群狼……”
“狼?我管不着,就算瞅着我也不能犯险,明白不?我只答应你来找人,可不管报仇。”
“明白!我明白,你能答应这事,我都挺感激了。”
“杀仓的事,今个就别提了。”
“知道,我弟真能找回来?”
“我得先瞅瞅啥情况,现在不敢打保票。”
“行,甭管咋地,我都得谢谢你。”
“用不着谢,咱俩就这一把事儿,我帮你找人,你领我找仓。”
徐宁不愿让他搭人情,这种事情最好有点目地,否则徐宁也不能白帮忙。
扯那闲蛋干啥,搁家坐热炕头喝点茶水多舒坦呐。
而张亮给黄国富他爸、柴绍下跪,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但凡有点招儿,他都不能下跪求人。
因为这种求人办事的法子,挺招人膈应的,所以只这一次好使,再有下回别说他跪下了,就是磕死在家门口,旁人也不能答应了。
在农村就是这么回事,谁家有点啥事左邻右舍都不能瞅着,但事要是超出能力范围,那真是活招没有,确实有心无力。
徐宁瞅张亮对这片山挺熟悉,便随口问:“你搁这边拉瞅着过鹿狍子没?”
“没见过鹿,但瞅见过狍子,昨个莪仨去那青石砬子,还瞅着脚印了。”
“啥样的?”
“就跟俩月牙合上似的。”
徐宁沉着脸扭头瞅眼,正在和黄国富唠嗑的大喇叭。
昨个要不是他家那四条狗,徐宁肯定能见着鹿,能不能打着另说,可那也是个希望啊。
所以,一时间他对这黄大喇叭是烦透了。
众人疾步朝前走六七里地,绕过一道沟,再翻一座山,徐宁便让张亮慢点走,然后七个人间隔二十米左右,一字排开往山上走。
“三哥,你们给枪都压上子弹,我瞅这片有点不对劲。”
“诶!”柴兵点头应道。
大喇叭皱眉,道:“有啥不对劲啊?我咋没瞅出来呢?”
李福强怼道:“你要能瞅出来,还用跟我们过来掐踪啊,昨个你都将人找着,哪用费这么大劲。”
“诶,你说你这人,我就问两句,你夹枪带棒歘咕我嘎哈?我特么说话臭,你说话也臭啊?”
李福强摆手,“别特么跟我说话,你嘴味太大。”
“净瞎比扯,我早晨就吃两瓣蒜,能有多大味。”
李福强对他算是无奈了,只转头与王虎对视,然后无声摇头笑笑。
这黄大喇叭也挺有意思,搁外头装着挺横,真见着硬茬子就软了。
而且他颇爱自嘲,哪怕李福强怼他两句,他也不当回事,反而顺嘴接话。
整得李福强有心想跟他吵两句,都吵不起来。
柴兵瞅眼徐宁,问:“兄弟,咋回事啊?”
“你记着咱搁哪瞅着的那俩被狼啃过的刨卵子么?”
柴兵往左侧瞭望,“二道沟那头,离这幺麽两三里地,咋啦?”
“我琢磨应该是同一群,再结合前些天那事,它们兴许是听着声被赶出来的……这片林子里挺静,整不好它们就猫在这片呢。”
柴兵听闻一愣,惊道:“啊?我艹,那是得压上膛,虎子,你俩往我这边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