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的几菜一汤，陆续上桌。

没有酒，他俩只要了两罐凉茶。

曹明招呼她吃菜，席玉沉默着吃着、喝着，有点不像她以往的性格，少了些笑容，也少了很多话。

在曹明记忆里，她是很健谈的。

总是未语先笑，笑容很爽朗，很能感染人，所以高中的时候，她在班里的人缘很好。

但今晚她却反常得没多少笑容，话也很少。

直到彼此快吃好的时候，她才停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曹明。

这一刻，曹明看见了她眼神中的坚定。

她似乎刚刚下了一个决定。

正准备执行。

曹明下意识偏开视线，不想与她对视。

“曹明！我喜欢你！”

席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曹明没有急着回应，他等她后面的话。

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后面没了，她竟然没再说别的？

他诧异地看向她，四目相接，席玉脸颊早已泛起红晕，轻咬着嘴唇，在与他目光相接的时候，她又说：“你呢？你、你喜欢我吗？”

曹明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她今天的表白，会是这种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风格。

短短两句话，就要他表态了。

选择权这就交到了他手上。

而他很难在和她面对面的情况下，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时候，他就算想搬救兵，把唐小婉叫过来，好像都有点来不及了。

曹明不敢继续和她对视，怕自己心软。

垂下眼睑，他微笑说：“别这样！席玉，你不说这种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包厢里随着他这句话，又陷入沉默。

曹明忍不住抬眼再次看向她，他觉得她今晚老是不按常理出牌，该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沉默，这让他有点麻爪。

抬眼，他看见她眼眶已经红了，一颗颗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掉在桌上。

曹明诧异了。

“你、你怎么哭了？我、我没说什么吧？席玉，你哭什么呢？你别这样！”

席玉抬手抹去眼泪，左手手背抹一下左眼，右手手背抹一下右眼，姿态还挺美。

但刚抹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让曹明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说女人是水做的。

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呢？

要是个个女人都有这么多眼泪，从古至今，还有干旱吃不上水这种事吗？

“你知道吗？我最近、最近天天做梦，每次都梦见你，有一次我梦见我考上了本科，你去上了大专，然后你就不跟我联系了，等我鼓起勇气，想再联系你的时候，徐敏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那个梦的最后，我出了车祸，死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人是你……”

顿了顿，席玉继续抹泪，继续说：“另一个梦里，我们填高考志愿那天，莪约你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见面，那几个混混出现的时候，你一砖头砸死了一个，把我从梦里吓醒过来。”

“昨晚的梦里，我梦见咱们大学第一个学期结束了，但我跟你用短信表白的时候，你拒绝了我……”

说到这，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曹明，苦涩笑道：“曹明！这接连几天，我天天梦见你，让我意识到我肯定是真的喜欢你，否则，我怎么可能连着几天梦见你呢？所以，我今天鼓起勇气来跟你表白，我、我没想到你、你真的拒绝我了。”

曹明怔住了。

早在她说完第一个梦的时候，他就怔住了。

怔怔地看着她。

因为他知道她说的第一个梦，其实是原时空的现实。

而按她刚刚说的第一个梦，原时空的她曾准备跟他表白，但她的高中同桌徐敏却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

而且，她车祸死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他曹明。

这让他心湖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