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崔公还有五個亭亭玉立的外孙女——三个女儿分别嫁给某商人卢氏、鄠邑令李映、史馆修撰郑谦,人丁兴旺。
“崔剑、崔无慈不走的话,可暂授个虎贲中郎将做做。”考虑到崔公耄耋之年还在为国奔波,如今更是要以风烛残躯入蜀与群贼斗智斗勇,圣人说道。至于另一个孙子崔舒,才二十岁,先收到太学读书。
崔柅、崔伽护过些日子召见一下,量才录用吧。玄素、玉章两位“表妹”就进掖庭好了,到时候看给个什么官。以后生一堆儿女,李氏与崔公这一脉永穿连裆裤。
崔公沉默了好一会,别的都没异议,唯独道:“玉章性情凶躁,让着她一些。”
“理应如此。”圣人保证道。
两人就这样朝着埠口边走边聊。圣人想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却发现也没什么可呱噪的。崔公宦海沉浮四十五载,多年前就在剑南主过政,对当地很熟。大概就兵马不太够吧;此次派他赴任节度使,出动了八千余步骑。大头是他一直在带的七部党项,已从银城出发往利州开进。一部分是圣人在天策军招募的自愿入蜀的外军九校,由赫连卫桓、李彦真、李君实以及崔安潜的十几个亲信旧部统领。业已上路,到汉中郡洋县待命。
崔公将带着随从在均州延涔城码头坐船溯游而上,先到洋县汇合他们,再到利州会师党项兵。
军力确实有点薄弱,但李某腾不出更多人手,得防着朱温随时掉头率主力西犯。另外,战略目标也不是要讨平群盗,而是让老登上任。去了那边,崔公也还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别说什么会做大。这就是代价,中央一时无法派出大军征讨,又想搞定这,只能赋重臣以权限。但愿顺利吧,别弄成文德年韦昭度伐蜀那个局面。破金商、降服荆南的余威之下,看到隔壁两个邻居一死一卸甲,蜀人应不敢在明面造次,剩下的就看老登的本事了。
“陛下留步。”临近埠口,崔安潜收住话匣。
“多写奏书给我。”圣人微笑着说道,说完便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对方。崔安潜从皇帝的眼神中品出了复杂的情绪。他垂眸避开直视,低头盯着哗啦啦东流的墨绿汉水。
“今日,何日?”崔安潜突然问。
“乾宁元年四月初四。”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元和,长庆,宝历,开成,会昌,大中,咸通,乾符…乾宁…八十年变换九圣。沧海桑田,竟至于斯。那年俺在阿父怀里大放厥词要做谢安。如今看来,百世竹简上,俺这糊涂的杀材夯货恐笑煞后人。也不知,能不能还葬魏博,难道也要同父兄那般,客死......”
“什么?”圣人凑近耳朵。
崔安潜不语,只回过脑袋蛮横地捉住皇帝的手摸了摸,并盯着皇帝里里外外地打量:“恐怕等不及了。”说罢,一脚踩上船头,往舱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