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半岛、琼崖五州已断绝联系,不清楚当地情况。
一方面体现在民间,本籍士绅和广大蛮子的独立野心在日益增长,这从后世他们击败南汉讨伐军之后立即建国称王的做法可以看出来。
“广州军府卢琚、谭杞、刘隐之辈谋不轨,我准备明天派两路使者一前一后出发。”圣人目光盯着案上热茶,低低道:“前者带征辟诏书,分拜琚、杞、隐零陵刺史、侍卫亲军司步兵都虞侯、张掖尉。第二路携褫书、讨书,使不从命,以岭南东道节度使为赏,诱武夫作乱杀之。再不成,委福建观察使王潮帅本道兵除之。”
崔安潜想了下。这三個官职都不错,诚意十足,若三人的目标是求富贵,听命的可能性很大,若寻求的是割据广州,封什么官都没用。试试吧。不行则予以断然措施。就是不确定王潮会不会真出力。此辈对天子无甚忠心,但事王室还算恭谨,这次可以再检验下他的立场。
“两道节度使的人选呢。”
“东道节度使,群臣多举荐前御史大夫持节贺兰道徐彦若。司隶校尉韩仪文武双全,有崔公之风,深得我意,就在这两位当中选一个。”圣人喝了口水,补充道:“西道,非兴兵不可,否则去人也是个暴死的结局。”
其实他考虑过将马殷移镇岭西,让他武装上任,但风险太高。湖南呆得好好的,人家凭什么同级挪窝?有造反倾向的,还是别惹为妙;成汭如果痛快入朝,说不得圣人也就把邕帅给这厮了。让他把荆州兵带去跟蛮子拼命。岂不美哉?但此辈讨价还价,磨磨蹭蹭一直拖延到昨天才不情不愿赶来面圣,令李某大失所望。移镇岭西,怕不是养虎为患。
“并无不妥。”崔安潜点点头,天子裁决巨细娴熟老辣,倒让他无话可说了,遂问及荆襄局势。
“成汭率青州元从兵三百及卢延让、李珽、陈小奴等文武入朝后,其将程君之、舒震、赵武领数千人取道安陆、申州奔汴,余众并无骚动,荆南八州一府已是囊中之物。鄂岳吴讨闻讯,上表请移镇,我未许,令其攻朱温以建功;雷满、马殷进贡了财货。”圣人说道。
“彩。”崔安潜拍了拍手掌,未回应圣人的诧异目光,只说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朱温大概活不过明年了。”
“巢贼初入长安,天下谓朝廷不能复振,多附贼。及郑畋分使传檄诸道,诸侯皆争发兵以应号令。光启、文德之乱,王室扫地,诸侯谓天命远唐,恭敬者懈怠,倨傲者做贼,扬言逐鹿。大顺以来,陛下威权重塑,于是众自新,愿改事君之礼。”崔安潜老眼幽幽,嗤笑道:“首鼠两端见风使舵才是藩镇本性。这世道,没有凭空来的忠臣。朝廷没有,朱温更没有。”
圣人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如今朱温已落得下风,而我声势愈强,背叛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察马殷、吴讨言行,短时间内不敢妄动。俟钟传授首,江西便会服从号令。届时即可以除帅威逼行密、延寿击汴。王师再大举出潼,比讨安庆绪、史朝义,诸侯必云集响应。四面围攻,汴贼左支右绌,不出两年便有人杀了朱温乞降。但叛军仍据州县,持武自专,这不过是重演代宗故事而已。”
他的想法是一边稳定经营一边坐观诸侯争霸,等到他们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武夫也打累了,杀怕了,再慢慢降服。而不是像讨巢那样,甫一出兵,草草打了几仗就四海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