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何考可能不太好意思张口,就像现实中很多谈价码的事情,需要找个经纪人来开口。
什么样的中间人能比钱固然更合适呢?需知望气术二阶俗称“掮客”,三阶“纵横家”同时也是更优秀的掮客。
另一方面,何考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挂坠有什么讲究,他是个外行,而老钱可是研究此物很长时间了,更能判断出准确的信息。
还没等何考开口,钱固然已经答道:“若是为安神之效,戴多长时间都可以,但您总不能借用一辈子吧?
若前辈的目的,是为了帮那孩子启发灵觉,以观其资质,最短三个月便可显端倪,最长也不必超过半年。
咱们就按浮动租期算吧,三个月到半年之间。至于租金嘛,我估个价,三、五十万差不多。
前辈是将此物交给孩童佩戴,应考虑遗失的可能,建议先付给小考二百万押金……”
林青霜一开口,钱固然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收何考为徒没成功,但她收徒的心思却被勾起来了,或许还有一种代偿心理吧。
林青霜本人没有子女,那么就在亲戚家找个孩子试试,而何考的这枚挂坠,若长期佩戴,则有一定的启发灵觉效果,也容易判断那孩子是否合适。
理论上谁都可以修习术法,但实际上大部分人是无法修炼成功的,没必要去空耗精力。听说有位术门长老,曾在自己儿子身上费了莫大心思,最终也没有帮他修炼入门。
这边报了价钱,老钱又扭头冲何考道:“此物暂时交给林前辈带走,倒也不是坏事。这段时间你若继续随身佩戴,依然可能惹来麻烦,且等隐蛾风波过去了再说。”
林青霜当即点头道:“三、五十万?那也不能让小考吃亏,就定五十万吧。
小考,你给我个账号,现在就打二百万押金给你,等到还挂坠的时候,你再退我一百五十万……这东西我今天就带走。”
何考还没回过神,交易居然都谈完了,他有些不知所措道:“不过是借用几个月而已,还给什么钱啊?前辈有用拿去便是,您又不是不还!”
林青霜摇头道:“我就知道,你抹不开面子会这么说,所以才找小钱谈价。你家祖传的宝物,我怎么可能白拿。
此物对我有用,你若不愿租借,我也不强求,你若是愿意,那就按刚才的条件。我现在只问一句,你愿还是不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何考也只能说愿意了。但他还有点发懵,没想到挂坠这么值钱,租借几个月就能赚五十万,比他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收入都高了!
今日虽拜师未成,却发了一笔财吗?
见何考点头,林青霜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拿着挂坠当即告辞离去。
或许还是心有未甘,临出门时她又对何考道:“你捣鼓出来的那套功诀,第二页之后就删了吧,切记不能瞎练。
至于前两页,我且给你做一番批注,不涉及观身门秘术,只是告诉你一些禁忌与我的切身心得。”
这位前辈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何考爬了起来,越过桌子伸手一把抓住老钱的袖子:“刚才怎么回事?林前辈明明想收我为徒,却突然改了主意,你们都听见什么了?”
在林青霜面前,何考举止很稳重,也不好强行逼问什么。但对老钱这位同事,他就随意多了。
钱固然苦着脸道:“你怎么知道……”
何考:“你果然承认了!当时那个场面,瞎子看了都能猜到,是不是有人用了传音术法,对你们讲了什么?”
钱固然叹了口气:“并非传音术法,而是神念。那位长老也没说不能讲,莪就告诉你吧,不知是哪位长老,但肯定是某位术门长老,叮嘱我等不得收你为徒。
至于原因,我也不知,反正只有那么一句话……”
方才林青霜和钱固然都听到了一句话,或者说是一段意念,告诉他们不要收何考为徒,也不要把何考推荐给门中其他的尊长。
这并非什么传音秘法,就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意念,是术门六阶长老才能掌握的神念手段。对方并没有自报身份,所以钱固然也不知来者是谁。
……
这边林青霜下楼,顺手结了账,还忍不住四下观察,她也很想知道是术门哪位长老节外生枝,却有了另外的发现。
有个小胖子排在她后面也来结账,左腕戴着一串蜜蜡珠子。
林青霜虽非入微门术士,但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那并非真正的天然蜜蜡,而是树脂合成品,不少旅游风景区用来糊弄游客的东西。
小胖子结完账哼着小调出门,走路下意识地甩着手,许是因为皮筋松了,一不小心就把这串蜜蜡给甩飞出去,恰好被路边的一位大姐顺手接住。
小胖子赶紧上前道:“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差点打着你。您这身手真好,练过的吗?”
大姐皱眉看着手串,一脸厌恶之色,就似拿着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它还回去道:“这种吸血的邪门东西,从哪儿来的,你还敢随身戴着?”
小胖子一愣:“你说啥?我这东西哪里不好了!”
那位大姐就是林青霜,冷着脸道:“小胖子,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的虚耗很严重?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很邪性,你要继续这么戴着,恐怕命不久矣!”
说完林青霜便转身离去,没有继续再管闲事。她很清楚,只要说出这么一番话,换谁心里都会犯膈应,小胖子也不会再戴那串蜜蜡了。
但林青霜却不知道,她刚才是与黄泗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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