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一个激灵，面前草丛已经到头，月光倾泻在前方空地上。

一口三米高的水井伫立地面，四面是一米长的粗壮木头围成的井栏。

甜水井，甜井坊的标识建筑。

水井早已干枯了，井底除了干土就是枯草落叶。

虎骨膏的气味，正是从甜水井的井底传出来，幽幽盘旋在夜空下。

周游爬到井沿的横木上，举起火把往下照，虽然看不清楚，但虎骨膏的气味却更加浓郁了。

四方水井竖直朝下，深入地底几十米，井壁到处都是顽强的野草和苔藓密布。

他抓着井绳往下攀爬，火光如微弱的萤虫，照亮一段又一段的土壁。

周游落在井底，双脚踩到实在的土地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举着火把，看到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原来幽深的井底，到处都是石堆、落叶，虎骨膏的气味正是从角落传来。

一张张完好的虎骨膏，随意丢弃在井底，叠成小小一堆。

方归齐来甜井坊，不是私下售卖虎骨膏的，而是寻找无人角落丢弃。

可，这是为什么？

周游收集四周散布的虎骨膏，合计一共13副。

方归齐来外院也有三个多月，这些虎骨膏是从他至今领取的总和，也就是说他一张也没用。

“这里头肯定有鬼。”

虎骨膏是习武秘药，包含多种珍贵药材，对锻炼身体有害无益。

外界的行情，一贴虎骨膏能卖5两银子。

方归齐宁可丢弃虎骨膏，也不自用，甚至没有变卖成钱。

这样的行为，可不符合宿城逃难少年的人设。

周游又看了眼手上的虎骨膏，这些可是一笔大财富，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拼了！

周游咬咬牙，将所有虎骨膏收入怀中，抓着井绳爬上了井口。

掠过出口的井壁时，目光余角扫过一枚深刻如凿的爪痕。

爪痕大如西瓜，极为骇人！

嗯？

甜井坊没有黑市。

方归齐来此地，不是为了销赃，而是遗弃虎骨膏。

如此反常的行为一旦暴露，肯定会引发武馆的大肆追查。

周游心想绝不能卷入其中，否则自己的努力将化为泡影，但这些虎骨膏他也全都想要。

“火中取栗，唯有火中取栗。”

周游回望黑洞洞的井底，回想井壁上的爪痕，如同看到神秘不可预测的未来。

他最终下定决心，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承担这次的风险。

距离下次虎骨膏发放还有7天时间，只要他在此期间练出劲力，就不怕方归齐发觉异常。

到时候，他已经成为武馆正式学徒，可以面见馆主说明情况。

“必须检查一下，确认这些虎骨膏没有动手脚，方能使用。”

周游回家后，用隔绝气味的漆盒将虎骨膏装好，擦拭了鞋底泥土，回床入睡。

入睡前，他望着墙上饿虎图，“我已经吃到第一口鲜美的肉了。”

饿虎始终蛰伏，永远不会饱足。

周游入睡后再次看到那头猛虎，猛虎舔舐鲜红舌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梦境无比接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