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妃,你真的想做官?”
萧锦玉极为认真的点头道:“是,而且臣妇愿意作赌,三日之后,若求不来雨,任凭处置,若求来了雨,臣妇想要太史令一职,以及一愿!”
“一愿?”高湛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愿?”
萧锦玉便跪了下来,十分恭敬的向高湛请求道:“臣妇只此一生,只愿做兰陵王高长恭之妻,望陛下成全!”
什么意思?你都毁容了,难道还怕朕从高长恭手中将你抢来不成吗?
“行罢,行罢,朕允你们在邺城完婚,你们自己去挑个黄道吉日把婚礼办了吧!”
高长恭大喜,高湛不免又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个高长恭还真是个专一的情种,找的女人虽说是个绝色,但再美的绝色也毁了容貌,可他竟然私毫不在意,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长恭,带你这妇人回去吧!”
高长恭道了声是,挽了萧锦玉的手就要走,便在这时,居然听到陆令萱喊了一声:“等等——”
萧锦玉倏然回头看向了她。
陆令萱便从众权贵之中慢步走了出来,笑道:“二位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一点,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是说求来了雨,陛下才会赐你官职来做,以及成全你的心愿,但若是求不来呢?”
“你想怎样?”萧锦玉反问。
陆令萱便弯唇一笑。
“有奖赏就必有惩处,若是求不来雨,那你便交由我来处置,陛下以为如何?”
她说着话,将目光转向了高湛。
“若求不了雨,我,愿自绝于陛下面前!”
轰隆一声,仿若一道晴天霹雳闪过冰井台前,高长恭不解的看向萧锦玉,暗道:为何要发如此重的毒誓?
陆令萱似乎也被惊讶到了,颇有些不可思议的含笑看向萧锦玉。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我也从来不说假话!”
萧锦玉说罢,又转向了高湛。
“陛下乃一国之君,当一言九鼎,三日之后便请陛下来做见证,若成,还请陛下成全臣妇之心愿,若不成,臣妇也愿意一死!”
说完,萧锦玉便挽上高长恭的手向冰井台外走去,此时此刻,整个宴会上的权贵及其妇人们都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都惊呆于这位兰陵王妃的话中。
真的是为了做官,连命都不要了么?
有人不禁唏嘘感慨:到底是一位才女,而且还本应该是一位容色绝艳的才女!
真若就此香消玉殒了,也怪可惜的!
二人还没走多远,身后竟然又传来陆令萱的一声喊:
“萧锦玉,如若我的情报没错的话,你的母亲是我齐国文宣帝时期的三品女官萧鸾!”
“所以,你是要做第二个萧鸾吗?”
这话令得萧锦玉倏地顿住脚步,与此同时,便连高湛也目露惊疑的看向了她。
“我打听过你在陈国的一些事情,你的医术很高明,连你那位瘫了十多年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舅舅萧氏显郎,你都给治好了,所以,你脸上的这点伤,当真治不好吗?”
“还是你根本就想掩人耳目?”
在陆令萱的连番质问之中,高湛的眼睛已微眯了起来,周边也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陆君郡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位兰陵王妃竟然还会医术啊?”
“……”
“我齐国的祖中书医术也很好,要不要让他帮你看看?”
在一片议论声中,陆令萱再次含笑挑衅的问。
高长恭已然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冷喝出声:“滚!我的王妃,谁敢碰她分毫!”
这一声喝令得祖珽不敢靠近半步,也让这里的所有权贵都看明白了高长恭对自己所娶的这位南朝女子的重视。
高湛都不免有些动容。
“长恭——”
萧锦玉拉住了他的手,看向他摇头,又转向了陆令萱。
“能不能治,用不着陆郡君来为我操心,但问题的重点不是我这伤能不能治,而是我为什么会受这伤?不是吗?”
“我与兰陵王九死一生才回到邺城,凭什么杀人凶手就能逍遥法外,还能理直气壮的来质问我这伤能不能治?”
“陆郡君,你不是还买通了江湖上有名的刺客聂尹娘来对我和长恭赶尽杀绝吗?”
话说到这里,萧锦玉觉得已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紧握了高长恭的手便向殿外走去,而高长恭也似极其厌倦这样的宴会,干脆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迈向了冰井台的殿外。
高延宗愤愤的看了陆令萱与和士开一眼,便追着兰陵王跑了出去。
宴会上的气氛有些怪异而冷凝下来,萧锦玉的话好似有余音缭绕一般在这冰井台中回响,很快其他权贵们也带着猜测与疑惑纷纷散场。
待大臣们散尽之后,高湛便将目光转向了和士开与陆令萱。
“此事,是你们二人做的吗?”他问。
“陛下,真的不是臣,臣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盗陛下的玉玺,去做假传圣旨之事?”
和士开又抱着高湛的腿哭诉,一幅极委屈的样子。
“行了行了,朕还不知道你,去查假传圣旨之人是谁,将其交由大理寺惩处,朕还有用得着高长恭的地方,此事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是!”
“那陆郡君,你呢?”高湛转而问。
陆令萱还没有答话,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便从后方跑了过来,向他乞求道:“父皇,别怪姊姊,姊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大齐国着想,她不会做对不起父皇的坏事的!”
这便是太子高纬!高纬如今对陆令萱的感情已然超过了为其生母的胡皇后。
这也是高湛对陆令萱处处包容的原因之一。
此际一问,陆令萱笑了笑,竟是坦然承认道:“回陛下,臣是派人去刺杀过兰陵王妃,那是因为臣问过铜雀宫中的巫师,巫师占卜说,这位从南朝来的女子有倾国妖色,很有可能会危害到我大齐的江山,所以臣这是在帮陛下除去隐患!”
“什么倾国妖色,容貌都毁成那样了,也只有高长恭会将她当个宝贝。”高湛不屑道。
虽然这女子是真的有几分才华……
“陛下,是不是真毁了容,还不一定呢!”
高湛眸光微眯,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当真有意掩藏了自己真实容貌?”
“陛下,臣的密谍来报,她在陈国之时,也是直到最后嫁与兰陵王离开建康的一刻,陈国人才知道她的真容,也因此而传出她的绝代佳人之美名!”
听得这一句,高湛没来由的一阵烦燥,即便是真国色又如何,高长恭如此视若珍宝,而且这小娘子今日分明还对他使了计,以祈雨一事来换她此生只做兰陵王之妻!
如此一想,又觉可笑!
她又真能祈来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