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寺离齐云峰并没有多远,但因道路崎岖、杂草丛生,所以这一路走过去也并不容易。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众人才陆续赶到天台寺,但见寺庙虽未完全建成,但已显庄严肃穆。
寺院不算太大,但四周都植满了芭蕉,阳光落下碎金点点,而显得这座寺院于庄严之中更有一种隐于世外的宁静详和之美。
但就在这种宁静详和之中,慧威的尸身以极其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胸口上正中一箭,一只手虚握,而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金杖。
袭击高长恭的那条毒蛇便是从这柄金杖之中跃出。
陈顼身边的一位禁军卫士好奇的欲将那金杖拾起,不料却听得萧锦玉大喝了一声:
“莫要触碰!”
与此同时,竟又有一条银蛇自金杖之中如箭一般的射出,那禁军卫士吓得神情一呆,幸得有另一支箭矢射来,直中那银蛇的要害,才让他躲过一劫。
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已是尽皆骇然变色。
“这是怎么回事?这法杖之中怎会藏有毒蛇?”
萧锦玉便道:“诸君现在皆已看到,慧威的法杖之中藏有毒蛇,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与郡王来此,慧威便欲以此毒蛇来毒杀郡王,不仅如此,在此寺庙的周围尽皆设有埋伏,诸君若是不信,尽可以去一观!”
一听说有埋伏,不少士子已是害怕起来,陈顼连忙招手示意了几名禁军卫士去查探。
“这慧威大师得高望重,乃是我南朝的得道高僧,他为何要杀兰陵郡王?”有文士不解的问。
萧锦玉便是诮然一笑。
“这句话问得好,慧威为什么要杀兰陵王,他乃得道高僧,深得我南朝陛下的看重!”
“他为佛门子弟,却甘愿冒险行此刺杀之事!”
“他不惜身死,也要有他人出来指证,说是我与兰陵王,杀了他!”
“他如此行事,目的为何?诸君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这句句发问,一声盖过一声,如雷贯耳一般令人震聋发馈。
不少人已然骇惧变色!
若北齐来使死在了陈国,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这是有人蓄意要挑起两国之战啊!
“还有,慧威以刺客之身,潜入我南朝佛门,不仅未得佛教所说的因果报应,还能得享荣华,成为一代高僧,食君之禄,行害君之事,此人,又如何称得上佛门慈悲?”
这一问,虽问的是众人,可其矛头所指,却是直指一国天子之陈顼。
“兰陵王,他所言,当真?”
陈顼将目光转向了高长恭。
高长恭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中伸出一只手。
只见这只手在阳光照射下有如白玉一般光洁修长,可就在离小指最近的手背处却有两处清晰可见的齿洞,这一看就是被毒蛇咬过的痕迹。
“若非谢小郎君相救,我恐怕已是葬身此处!”
他看向陈顼答道。
众人再次色变。
陈顼亦大惊变了脸色,看向兰陵王道:“抱歉,此事朕不知,让兰陵王受惊了!”
兰陵王微微一哂。
“长恭亦知,此事与陛下不相干,这原本就是长恭的一桩私人恩怨!”
在陈顼与众人不解的神情中,他缓缓解释道:
“慧威乃是我北齐的一名刺客,原名为京威,十年前,他曾参与刺杀我父亲一事,当时有数十名刺客皆在当场就地正罚,但唯独他逃出生天,并藏身于南地的佛寺之中,
此事,我亦是在前几日才查探得知,而这慧威很有可能也察觉到了我在查他,故而设此今日一局,引我来此,欲先下手为强杀了我。
所以,今日之事确只是一场因私人恩怨所行的刺杀之事,与南地朝廷不相关!”
这最后的一句话便是向南朝的天子承诺,他不会将此事上升到国事了!
众文士们不禁轻舒了一口气!
却在这时,高长恭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是否有人想挑起两国之战,高某便不得而知了!因为,除了慧威,还有他人在此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