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大概沉浸在甜美的梦境里,并不知道咫尺之外有个能决定她生死命运的少侠,正在困苦中做出艰难的选择。
地面。
乾达婆立在后院正中心,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拨弄。
虚空中传来铿铿的琵琶声,激起暴乱的气流在庭院里搅动。
只听“嗤嗤嗤”的破空之音在空气中响起,千百道半透明的琴音串成细密的雨丝,席卷而来,无数雨点在半途就炸开,迸散的劲气带起极强的冲击力,空气中四散开花。若疾风骤雨,一阵阵击打在周围的屋舍、石墙上。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墙壁坍塌,石桌、石椅被震成粉屑,屋舍被掀翻开来,牛棚里牲畜忙乱地逃窜。
平等王悬浮在天空中,面含微笑看着这一幕,轻轻摇头。
真是粗暴的做法,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完全丧失了风度仪态呀!
“哪来的王八羔子在这里撒野!”
邻居屋子里响起一声暴喝,一个光膀子的大汉雄赳赳地奔出来,手中提着一把剔骨尖刀。
一位健妇跟在他后面,手握擀面杖,满脸彪悍之气,亦不输于丈夫几分。
他们看到眼前台风过境般的凌乱场景时,不由直了眼睛,停下脚步不动了。
这种末日天灾一样的效果,是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美艳女子造成的吗?
那女子长发飘散,如魔如魅,美艳异常,不会是宋三麻子的外室来上门逼宫的吧?
“天杀的强盗,竟敢趁宋三爷外出就来他家撒野……”大汉叱责,不过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气势略显不足。
“你们知道宋三爷是谁吗,连他家的东西都敢动,嫌命太长吗。”健妇帮腔。
但在狂风肆虐的呼啸声中,她的声音被吹得断续模糊。
“我提醒你们,不要以为宋三爷不在你们就可以乱来,他家里养了一头镇宅神兽——”大汉话没说完,就已瞧见了宋三麻子家养的那头“镇宅神兽”的尸体,连忙小声改了口:“你们、你们怎么能虐待小狗呢……”
乾达婆手指冷冷一点,只听铿然一响,大汉哇的发出一声惨叫,仰面栽倒。
“当家的!”健妇想去扶起大汉,又挨了一下,也是立仆。
“杜姑娘。”江晨抽回了抵在杜鹃后心的手掌,在她耳边轻轻呼唤。
失去了温暖力量支撑的杜鹃陡觉寒意浸体,立时惊醒了过来。
从美妙的梦境中脱离,她心里空落落的,眼角还残留着朦胧之色,茫然道:“哥哥,这是在哪?”
但她马上察觉,对面的人影轮廓比杜山要高出几寸,说话的语调也截然不同。
“他们马上要找到这里了,我上去引开他们,你自己找机会脱身。”
杜鹃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残存的一点睡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抓住江晨的手臂,惶急道:“等等,我手脚贴了符咒,浑身都没力气,连这口井都爬不上去……”
江晨道:“把手伸出来。”
他手指捏住衣袖往上一撩,直接撕开了那片布料。
“啊!”杜鹃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