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治不去,武媚娘这位大唐皇后就不能操持这件事,名义上说不通。
你说你是天后,你和一般的皇后不一样。
人家可不这样认为,人家认为你就只是大唐的皇后而已,叫你一声天后,那都是看在天皇的面子上。
然而有些时候,身为尊贵的天皇,李治也不需要事事都事必躬亲,他也有不想面对的事。
而这个时候,太子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
你看,这个时候,李治就可以把麻烦坦坦荡荡的推给李贤。
一点心理负担都不需要有。
李治还在为亲儿子到长安来之后的命运担忧,而另一边,武媚娘却已经开始批阅奏章了。
远在肃州路上的太子李贤,以把大唐同袍抛在一边,只求实现自己目标的乐观精神,继续行进当中。
这一家人,真是一人有一人的奇葩之处。
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
…………
河湟谷地,河州境内。
治所内,一位浓黑胡须,嘴角还有一颗大黑痣,长相很有特点的男子,正身着铠甲,在花厅里焦急的转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大哥,确认了!”
“确认了,大哥!”
一個年岁稍轻的男子,兴冲冲的奔进来,看他也是一身的戎装,便知道,也该是军队中人。
那黑胡子的男子猛的转过身来,急问道:“怎么样?”
“援军还没有到吗?”
“没有。”
“欸!”
“这是天要亡我啊!”那弄黑胡子的男子一脸忧愤,对自己的命运感慨万千。
他便是河州守将,被刘仁轨给予厚望的靺鞨族酋帅,李多祚。
而面前这个更年轻些的将军,便是李多祚的弟弟,李多佑。
算上之前没有争端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已经在河州镇守了足有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以来,河州的将士们可以说是历经了苦难,每一天的坚守都是对人的意志的考验!
这两日,吐蕃军团的攻势依然很猛烈,而李多祚利用河州城坚固的城防,还是一再的将他们打退。
但与此同时,将士们的伤亡也是很惨重,他们急需要来自朝廷的援军补充。
可是……
“太子殿下还没有到河州来吗?”
李多佑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
“而且,我们现在也查不到太子统领的援军到底到哪里去了。按说,太子殿下在鄯州城打的很好,获得了大胜,他们这一次从长安来援,其目的就是助守河湟四州,他竟然甩开我们走了!”
对于太子的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李多佑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主要是,他们坚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太长了!
而吐蕃的攻势又那么猛烈,长此以往,这座城池就算是铁打的,也终有被攻破的一天。
让人怎能不急?
更何况,现在河湟四州是个什么情况,已经身在四州的太子不可能不清楚!
都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他为什么还能保持不和其他几州联系呢?
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不是该有限救援距离鄯州最近的河州吗?
“多佑,休得无礼!”
“太子殿下的做法,岂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可是,可是这确实是太不公平了!”
反正这里也没有太子的人,也没有朝廷的人,李多佑也就不忍着了!
就在昨天,吐蕃士兵还将河州城外囤积了大兵,时不时的向城中抛掷巨石,扰乱河州城内百姓的生活。
而就在昨天以前,还是同一伙人,他们已经向河州外城发起了数次猛攻,可以说,看他们攻击的气势就可以判断出,这一伙吐蕃士兵的装备和人员都十分充足。
倘若他们真的合力猛攻,河州城是很难守得住的!
虽然弟弟牢骚满腹,但李多祚还是表现出了预备名将沉着冷静的性格特点。
“你先别急,太子殿下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我想,能够在鄯州城打的那么好,这就足以说明,太子是懂军事的,也是有战术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来援助我们!”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河州城绝对不能在我们的手里有任何闪失!”
李多祚这不只是在给弟弟打气,他这也是在为自己打气,他们确实已经坚持的太久太久了,人心涣散总是难以避免的。
更何况,河州地处边陲,远离长安,在这里驻守的士兵通常都有一种浓重的思乡之情。
他们向往长安,他们渴望早一点返回中原,这样就可以安全的生活了,享受富足的人生。
他们也是唐人,他们理应分享大唐的荣光!
可惜,他们的这个愿望目前还没有实现的希望,而且可以判断出,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保持这样的状态。
所以,身为主将,李多祚就更有义务,有责任鼓舞人们的士气,不只是守军,城中的百姓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