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宦官出来宣召,齐泰先是深呼吸一口,然后率先走进大殿。
“臣等问圣躬安!”
朱允炆面沉似水,双眼死死盯着众臣。
“朕是该安,还是该不安?”
“陛下息怒,臣等有……有紧急军情……”
“说吧!”
齐泰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说道:“前线急奏,燕军主力从浦……浦子口进攻,盛庸率军抵挡,但是,但是……”
“但是如何?”
“朱高煦率一支偏师从瓜洲渡江,绕到我军背后突袭,盛庸落败,只得放弃浦子口,燕军主力已经,已经……渡过长江!”
朱允炆很想砸东西,但是,目视范围内能砸的都砸了。
他努力克制着心头怒火,问道:“朱高煦为何能从瓜州渡江,瓜州的守将呢?”
“守将都督佥事陈瑄叛,叛降……”
噗!
朱允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再一次被气得吐血。
刘安大骇,赶忙上前搀扶,同时吩咐人去请御医。
朱允炆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道:“内臣作奸,外臣作乱,难道天要亡我大明?”
齐泰苦着脸,看了看黄子澄。
黄子澄不住唉声叹气,只得上前道:“陛下息怒,盛庸已经带剩余人马前往镇江防守,只要能守住巩固镇江一带防线,等山东、河南等地的兵马赶到,便可对燕军形成夹击之势,到时候,燕军必败!”
朱允炆已经对这些人失去信心,什么夹击之势,什么燕军必败,说了无数次。
可是,朝廷的兵马节节败退,四叔越打越顺利,眼看都要兵临城下了!
刘安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道:“陛下,吴王求见,人已在殿外。”
朱允炆猛地抬起头:“宣!”
“是!”
刘安赶忙出去宣召,朱允熥上殿后,行礼叩拜。
“臣弟朱允熥,问圣躬安!”
“起身回话!”
朱允炆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截了当问道:“审出来了吗?”
朱允熥神色平静,说道:“方孝孺疯了。”
“什么,疯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哈……”
朱允炆突然大笑起来,然后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说道:“吾弟莫要被这样的奸贼骗了,当初朕在北平派人监视燕王,他们也说燕王疯了,可结果呢?”
“皇兄说的是,对付奸人,不能掉以轻心,可是,臣弟已经做过各种尝试,方孝孺真的疯了。”
“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吗?”
“都试过了,喂他吃屎,也照吃不误。”
“吃屎算什么,给他上刑,你们锦衣卫不是有几十种刑罚,什么宫刑,刖刑,插针,鸩毒……全给他上一遍,不,一遍不够,十遍,每种十遍!”
齐泰、黄子澄等人悄悄对视一眼,只听这番话,莫名感觉全身疼的难受。
朱允熥说道:“臣弟已经命人给方孝孺上过酷刑,没有任何作用,他真的疯了。”
“真是便宜了他!”
朱允炆没东西砸,气得用力拍打龙椅。
“方孝孺已经疯了,关于徐阿炳杀害何子钦的真相只能暂时放一放,不过,方中愈已经将巨额金银的来历供认不讳。”
“说说看,那么多金银,究竟从何而来?”
“方中愈没有撒谎,方家确实在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