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刘安,朱允炆又看向吕氏:“让母后费心了,儿臣只是一时心急,现已无恙。”
吕氏柳眉微颦,柔声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做臣子的可都看着呢,无论发生什么事,须得沉得住气。”
“谨遵母后教诲!儿臣与吴王说些事情,母后请回吧!”
“那好,你们兄弟聊吧!”
吕氏款款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允熥一眼,然后带着一众奴婢离开。
寝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朱允熥问道:“皇兄的身体……”
“朕不想听这些!”
朱允炆突然抬起手,说道:“你何时得知的消息?”
“臣弟刚刚得知。”
“朕也是刚刚得知,你的消息比朕还快?”
朱允熥知道好大哥疑心重,便解释道:“皇兄可还记得李景隆的供词?”
“记得!”
“孙虎曾在殿前奏报,那份名单中共有一十七人,其中四人在外地,这四人之中,就包括扬州知府谭友德。”
“燕军突袭扬州之时,锦衣卫正在扬州明察暗访,当晚突然出了内乱,有人从里面打开城门,燕军长驱直入,锦衣卫趁乱逃出城,臣弟得到消息后不敢耽搁,立即来见皇兄。”
朱允炆听完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以为吴王手眼通天,原来只是巧合。
“你说的情况与兵部急奏一般无二,扬州城破,靠的是里应外合,四叔太狡猾了!”
说到这里,朱允炆一拳砸在床榻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谭友德那个老东西,手底下人叛变,他竟然事先毫不知情,莫非朕养了一群废物?”
朱允熥说道:“皇兄有没有想过,出了这么大的事,谭友德是否真的不知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
“根据锦衣卫得到的线索,真正暗通燕王的不是什么属下,而是谭友德!”
“什么?”
朱允炆勃然大怒,几乎又要呕血。
“皇兄莫急,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老匹夫,老狗,竟然背叛朕,朕……气死朕了!”
朱允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道:“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朕!”
“是!”
朱允熥微微颔首,然后说道:“自从李景隆下狱,谭友德担心自己的事被揪出来,便暗中与四叔取得了联系。”
“这也是为何四叔在不清楚朝廷兵力部署的情况下,还能出其不意打下扬州城,因为有内应!”
“所谓的属下反叛,只是一个借口,真正卖掉扬州城的是谭友德,他假装被出卖,是不想背上反贼的骂名,亦或是有朝一日,四叔兵败之时,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锦衣卫曾截取一封密信,请皇兄过目!”
朱允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心中暗道,这一次真不是我写的啊!
前两封密信虽然都是伪造,但是,李景隆当叛忍这件事是真的,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朱允炆看过之后,脸色铁青的可怕。
他缓缓闭上眼,这场仗打了四年,四叔从八百府兵起家,越打下去,家底反而越厚,到了如今,不但能和朝廷分庭抗礼,还隐隐有更盛的势头。
若非小老弟抓出李景隆,还以为大明朝廷都是废物。
如今看来,他们可不是废物,反而精明的很呢!
而且,朱允熥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屋子里肯定不止有一只蟑螂。
“吴王,你听着!”
朱允炆猛地睁开眼,尽显肃杀之气。
“臣弟在!”
“重新提审李景隆,清查奸细,这一次无论查到谁,严惩不贷,朕绝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