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后，江葫囚困三年，最终还是被逐出门墙，断了香火之情。

“事发的时候……他才十三岁！？”张凡眉头皱起。

幽禁三年，逐出门墙，从此断绝一切恩情，对于从小便在山长大的江葫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知者无罪？”沈清梨摇了摇头道。

“可是他犯下的杀孽却是真实存在的……他能保全性命，已是网开一面。”

言语至此，沈清梨的眼中泛起一抹黯然之色。

从那以后，江葫心魔根种，再难抹除，他的修为出现了问题，日夜倒转……

“符箓一道，他彻底废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过往。”张凡若有所思。

这样的江葫，实在难以与平日里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有所重合。

“那是他的保护色……他的心魔太重，早晚有一天会入大夜不亮……”沈清梨叹息道。

修行之道，如履薄冰，一旦识神躁动，便有大夜不亮的风险，就算是天师，也有修为退转的可能。

“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志不坚……所以天才会降下无穷劫数吗？”张凡沉声道。

“纯阳祖师有丧家落榜之难，紫阳真人有贬谪岭南之灾，陈希夷有举士不第之困……自古以来，凡是丹道大家，必经人世艰难困苦，历百劫而不败……”沈清梨幽幽叹道。

“他这一劫……太难了！”

“张凡……”

就在此时，沈清梨突然唤了一声，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们家最近有件大事，你可以帮我留下他观礼吗？”

“玄鉴宝箓？”张凡脱口道。

“看来他跟你说过……”沈清梨似有深意地看着江葫远去的方向：“他在符箓一道还是有才情的，可是……”

“或许此宝出世，能够让他有所触动。”

“我明白了。”张凡点了点头。

“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客房。”沈清梨浅浅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旋即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张凡……”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张凡赶忙跑了过去。

“卸完货了，这五大桶纸浆可真够沉的。”江葫靠着五灵虹光，长长地吐了口气。

夜不亮的这车货，全都是特制的纸浆，采南山桃木，三十多道工艺，每月十五，月圆时还要在山沐浴月光，大暑开始，还要浸晒一个月，如此才能交货。

这都是炼制符纸的好材料，一桶木浆便要二十万。

仅仅这一车货，便价值百万，光是提成就有一个点。

“一万块……不怕身无分文，辜负小巷俏佳人。”江葫咧嘴笑道：“我们走吧。”

“听说沈家的玄鉴宝箓快练成了，我们留下来瞅瞅吧。”张凡随口道。

“快练成了？”江葫微微一怔，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紧接着，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初。

“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别人家的宝贝，你想看就能看？”

“沈清梨答应了……”

张凡似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胳膊肘点了点江葫：“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别了……”

江葫赶忙摇了摇头，避之如虎豹。

“爱情啊，是修行路的真大妖。”

“……”

“那就留下看看吧……说好了，我可是瞧你面子。”江葫昂着头道。

“好好好，多谢道友给面子。”

张凡大笑，拖着江葫，便走向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