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眼前陈北陌走后,云霓打开那纸团,用银针试毒后,一口吞下丹药,只半盏茶的功夫,丹田之中升腾起一道温润清凉的生发之气,不但贯穿周身清除了壬水阳毒,更有一股暖意涌到她的伤口处,有酥麻细痒的感觉。
云霓静坐体会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惊醒过来,只觉得浑身气正神清,不但一身伤病尽去,伤口处已经只剩下浅浅的结痂疤痕,而且体内的内力更有了三分长进。
她心中震惊,只一颗丹药就能如此玄妙,这只怕是修行者所用的玄炁灵丹吧?
云霓打开了纸团,看到了上面的诗,她轻轻念道:
“千金良药何须购,一笑凌云便返真。”
楼外,一个個女子喜极而泣的收拾起衣衫细软,互相告别诉说着未来事,欢声笑语,哭泣落泪声渐渐传遍了整个醉月楼。
云霓掌心的纸团化作了粉末,她缓缓打开关闭的阁楼大门,屋外阳光正好,金黄亮光透进暗沉的阁楼里,她一出来,花嬷嬷哭诉着上前来,“圣女,您看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左右使和教主那边怎么交代啊?”
云霓轻笑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花嬷嬷的肩膀,笑道:“大家自寻生路去吧,人生苦短,何必在意那么多?
什么皇子贵人,什么教主左使,我不再是圣女,醉月楼谁爱管就管着吧。”
说着,她也转身收拾起了为数不多的行李,然后准备出楼。
正遇到三五个女子也准备出门,她们吓得纷纷跪下,云霓笑着拍了拍背上的行囊,道:“我不再是圣女,大家各自散了自寻生路便是了。”
几个女子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往日那个令人畏惧高高在上的圣女,竟然带头叛逃了?
花嬷嬷急切的也收拾起自己的细软,她可知道云霓说的逃命不是玩笑话。解散了醉月楼,教主和左右使绝对饶不了她们,圣女武功非凡自然大有可能逃命,但她们这些人可就说不定了。
正当她收拾起首饰珠宝时,紧闭的大门被强硬撞开,几个护院狞笑着闯了进来。
花嬷嬷神色一惊,厉喝道:“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嘿嘿,没了圣女,醉月楼也散了,你这管教嬷嬷也没什么用了。谁不知道这楼中就您老收的油水最多,我们兄弟几个想来替嬷嬷分担一二!”
几个护院仗着身强力壮夺了花嬷嬷的财物,把她打的又崩掉两颗牙齿,瘫倒在地上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待到傍晚时分,前来此处欲要快活的公子哥们却发现本城最大的快活地醉月楼竟然人去楼空了!
……
醉月楼离去的那些姑娘在深夜来到了听雨阁,肥罗燕瘦各有千秋,站在后院简直是满园春色。
沈宝娘站在她们面前,笑道:“姑娘们你们都能从楼里出来,我实在欣喜。
你们可都想好有什么去处吗?”
“沈妈妈,我打算投奔表亲去。”
“沈妈妈,我想回故地老家去。”
“沈妈妈,我无亲无故,若您不嫌弃,想跟在您身边。”
“我也是,我也是!”
“沈妈妈,我…还是想争一争,去其他楼里做个头牌,寻个富商人家嫁了。”
……
她们各有所求,众口难调。
沈宝娘也不拒绝她们,只道:“愿意跟着我的,往后就跟着我做茶楼生意,咱不再做那些往日的勾当了。
想离去的也行,只是卖身契尚在我侄儿手中,需得五年后再来取回。”
此言一出,众人都心中明白过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们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自然知道话该怎么说,该怎么听。
“那沈妈妈,敢问我们要做什么报答您与陈公子的恩情?”一个青衫女子出声问道。
“没别的什么所求。”沈宝娘叹道:“只盼望你们能各自有个好归宿。若是收得了什么有关古周的古籍古玩,还请送来听雨阁,自有重谢。”
“是,多谢沈妈妈!我等谨记在心了。”众女子各自离去,愿意留下来的也只不过有八位女子。
这个时候陈北陌才从阁楼上下来,沈宝娘笑道:“姑娘们,都报一报名字吧。”
“妾身云墨。”
“妾身青玉。”
“妾身红梅。”
“妾身金枝。”
“妾身蓝玉。”
“妾身重华。”
“妾身宝月。”
“妾身紫嫣。”
八位女子齐齐欠身低腰,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道:“拜见公子。”
陈北陌一一看过去,心中只在一瞬间就记住了这几位女子的样貌与名姓。
“好,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陈北陌笑道:“我姨娘要开个茶楼,日后就由你们各展所长,将茶楼开的名动芸州城。”
“茶楼?”青玉这俏皮丫头喜道:“我家可是有祖传的手艺,这可算是正逢上我的用处了!”
沈宝娘笑道:“正是此礼。
往后茶楼里,各有规矩,只不过轻松百倍,且用不着干粗重的活,也不必被那些浪荡子戏弄,只用做自己喜好的事便是了。”
八个女子听了这话都心中放了下来,笑道:“多谢沈妈妈。”
“以后可不许这般叫了。”沈宝娘笑着道:“我以后是茶楼的掌柜,也是东家。
每月给你们算钱,发月酬,一样也是满五年就会给你们卖身契还了,若有得缘的再找个如意郎君,往后半生也能相夫教子,和和美美。
若不愿嫁人的,也只管跟着我,有吃有住,日后老了也能有个照应,老来仍旧能三五闺友闲谈落花静叙旧事,岂不快活?”
“掌柜说的是!”容貌美艳的红梅笑道:“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找个男子了,负心凉薄且不说,贪财好色更害命。
哪里有沈姐姐处得来?”
几个女子说起兴致来,你一言我一语,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