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脸上激动笑道。
陈北陌眉头稍皱,察觉到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命理关系。
不过这时洞中女子已经收拾完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多是用地上死人的衣布。
陈北陌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不地,带着她们去了灵泽湖岸。
当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露夜行路,赶到大湖之畔时,东方日边光显,照亮了每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面容,她们眼中一双双浑浊死寂的眸子被温暖热烈的日光映透,被身前青靛色的大湖之水洗净心灵,仿若沐阳而生。
陈北陌对她们道:“以后你们就在灵泽湖畔过活,有了山洞中的刀斧器物你们也能活下去,若有凶险之时,只需在湖岸边高呼:玉陵法敕,拜请蛇官。
元泽就会出水相助,我若得闲也会来看一看你们。”
陈寒蕊激动道:“拜谢蛇官大恩!
只是您不留在此地…修行吗?”
陈北陌摇头叹道:“俗世红尘滚滚,我尚有因果纠缠,修不得山中清净道。”
待嘱托好她们,陈北陌也终于准备返程了!
那灵桃留下了三颗,他只取一颗。
不是不多取,而是乙木闰水,需经木土置换,他若是食多了只会造成体内五行失衡,坎水不合。只食一颗,反而是效用最好。
对于元泽而言有不同了,她长居灵泽之水,乃是壬水妖物,通木阳正法。且食人精气为浊,也需清净之木去浊重浑气。
陈北陌此行已经收获极丰,物不求尽美,事不求尽满,如水行舟不翻不覆。
……
芸州知府院落内,有小厮急匆匆的撑着雨伞来到屋檐下,敲响了书房的木门。
“老爷,齐员外那里又催人来问了,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问您怎么说。”
书房内,知府皱着眉头道:“再等等,明日一早让齐员外亲自来见本官,自有分说。”
在灯烛下的付之流枯黄面容上有些急色,心中暗叹,看来是寻不到了,天意如此。
百年龙衣这宝物,是需要一定缘法,寻常人可得不到。
他自语道:“甲十二,可看到那小子回来了?”
房梁上忽然跃下一道影子,恭敬道:“大人,安插在听雨阁附近的人手并没有消息传来。
属下猜测,那小子多半是跑了。”
“呵,跑了也好啊。”付之流摇头叹道:“若他没有几分本事那座大宅只是祸事,走了也好寻个地方安稳过日子也是好的。退下吧。”
“是,大人!”
甲十二身形一跃,重新上了房梁,一身黑衣隐藏在高大的房梁木上,仿佛屋子里没有这个人一般。
付之流处理完公务,直到子时踩熄灯歇下,他这个知府倒是勤劳,并没有什么几房姨太,只有个正房老婆却也是甚少同房。
他躺在床上心里面想着明日政务,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卯时初,也就是点半左右,天蒙蒙亮时便起床了。
诺大府邸,已经有不少丫鬟婆子和小厮提着灯开始忙活差事,付之流睁开眼醒神,按了按太阳穴舒缓了一会就准备更衣起床。
他下了床榻,门外守夜的小厮听到声响恭声问道:“老爷,可是起了?”
“进来吧。”
他唤了声,小厮就进来点亮了屋内的十二盏灯座,明亮烛光将整个屋子照的如白日,淡淡烛香散在屋内。
只这一个烛火,光整个知府府邸一年就要耗费数十两银子,游廊园内,亭中灯座,灯龛数十,无不是寻常百姓的心血。
可身在这样的官场之中,他只能合流同污才能往上爬,但与其他同僚不同的是,自己没有忘记过初心。
他来到堂桌前本想喝杯茶醒神,可此时才发现桌上正摆放着一个尺许宽大的檀木方盒,付之流面色一变,喝道:“都出去!”
屋里正准备伺候他的几个女使忙不敢多言一嘴,急退而走,带上了房门。
付之流面色难看的打开了方盒,只见盒子中正摆放着一张叠起的薄薄皮囊,仿若蛇蜕,甚至有股淡淡幽香,仔细看去片片如鳞甲,珍惜无比。
盒中还有一张宣纸,同那日晚间他在书房里让陈北陌捡起的宣纸一般无二。
他急忙打开纸来,只见上面笔墨行云般的写着一段话。
“昨晚大人寝被落地,怕您着凉,在下便亲自为您盖了。
人衣虽糙,却合周全。
龙衣虽珍,安能披否?
听雨阁”
看到落笔处,付之流额间冷汗直流,背后的衣衫也汗湿了,唤道:“甲十四。”
“属下在!”一名与昨日不同的黑衣男子跃下,看到桌上的东西震惊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属下昨夜一刻未曾合眼,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绝瞒不过我。哪怕是一流高手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房内!”
付之流神色逐渐镇定了些,挥手道:“罢了,奇人异士不能以武林中人来度。看来这小子是有真本事在身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王显那老东西都厉害了。
你去将听雨阁外的暗探都撤回来吧,不必多此一举了。”
“是!大人!”甲十四只觉得满面羞愧难当,这种事情竟然在自己眼皮子下发生,若对方有杀意那知府已经尸体都凉透了。
……
听雨阁外,一大早就有一众家仆小厮浩浩荡荡二三十余人围住了前门,有大汉气势汹汹的拍打着古木雕花的大门,叫道:“里面的,还不快快滚出来!我们老爷亲自来了。”
“哐哐哐!”
“哐哐哐!”
连拍数次都无人理会,大汉身后被家仆簇拥着的齐员外冷道:“把门砸开!”
“是!老爷!”
两个壮汉听令上前,就要把门框硬生生砸开。
就在这时,两扇木门忽然从内里打开,一个少年抬脚走了出来,自在的伸了个懒腰才睁开眼睛道:“谁啊,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你小子,睁开狗眼看清楚,这可是我们大老爷,齐员外。
”那恶汉气势汹汹的喝道。
陈北陌闻言正眼看去,脸上无惊无喜的道:“你就是那齐员外?”
他这一眼穿过人群,径直看向齐员外,少年玉面黑发,身姿挺拔,气场沉稳如渊,竟然让身侧两个想要动手的恶仆不敢动了。
他孤身行百千里路,穿深山巨谷,身杀数十穷凶极恶之徒,自身气场收放自如,已非凡人。又怎是这些太平世下家犬能比的?
齐员外心头微震,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如此气度,假以时日定然成就不凡,既然得罪了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就是这听雨阁的主事人吧?
走,我们入内仔细商谈一番!”
陈北陌眼角带着笑意,转身双手一张,倒身三步,笑道:“听雨阁开,诸客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