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注视着面前半跪着的神官，面容在灯贝的映射下晦暗不明。

压抑的氛围迅速在室内蔓延。

半跪着的神官深深埋首，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渗出，落到地面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团明显的水渍。

良久，凯恩才冷漠开口道：“是他自己逃脱，还是...你们主动放走了他？”

神官瞬间汗如雨下。

他立刻改变了原来的姿势，由半跪变成了标准的土下座，额头仅仅贴着地面，一言不发。

“我早就说过，”凯恩站起身来，走到伏首的神官身前，“你们要多给伊芙琳一些时间，她迟早会成长为我们所有人都认可的神。”

“为什么你们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神官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猛地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辩解道：

“可是凯恩大人，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不但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凶恶的青海海贼的头上，还能借此机会凝聚人心。

“我们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些空岛贝和几个无足轻重的空之民罢了。”

“你们和他达成了协议？”凯恩眼睛微眯，“难道就不怕他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宣扬得人尽皆知吗？”

“不会的。”

仍旧跪在地上的神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海贼船已经彻底损毁，想要离开空岛必须依靠我们的帮助。”

虽然凯恩还没有明确支持他们的行为，但这样的提问本身就传达出了一种倾向和讯号。

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润。

“凯恩大人，伊芙琳小姐作为神完全不合格，只有在您的带领下，我们才能够让碧卡再次伟大！”

狂热的话语掷地有声，站在他身前的凯恩呼吸也不免变得急促了几分。

“...让碧卡再次伟大吗？”

身材高大的凯恩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脑海中伊芙琳那信赖的眼神和他心中一直以来的野望互相攻伐，交替占据上风。

半晌，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们...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神官大喜过望，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回答道：“三天后，具体的时间对方并未告知我们。”

看着凯恩皱起的眉头，他又赶忙补充解释道：“那人实力很不错，性格也十分谨慎。

“他承诺只要我们当天把神...伊芙琳带出神庙到幸福大道上，他会随机应变自己选择合适的地点和时机完成约定。”

“作为回报，我们需要为他准备一艘装满空岛贝的船只。”

“哼！”凯恩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做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后，还想要平安无事地离开吗？”

“痴心妄想！”

神官再次伏首，对凯恩表露出来的打算单方面撕毁协议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异议，和海贼没有谈论道义的必要。

“我会亲自出手，用弑神者的人头为伊芙琳报仇！”

凯恩猛地握紧拳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漆黑的流光顺着他的手肘一路攀升，瞬间将其整个手臂变成了一块散发着摄人气魄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