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吴平拍桌而起,面色潮红,怒视着凤止。
愤怒吗?
当然不是,现在吴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哪怕自己劫富济贫这些年来也没见过哪家公子随身带着这么多金契。方才之所以拍桌而起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分激动。
“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如此羞辱于我。”
见对面人一副高风亮节之色,凤止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粗中有细,性格没有外表那般憨,至少还懂得隐藏情绪。
“吴兄莫怒,且听兄弟我一言。”凤止语气有些惆怅,又有些愤然道:“我自幼家贫,双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祖母与我相依为命,但有一日祖母上街卖绣帕时被一辆马车撞倒。没有讨到说法反被那户人家殴打,她老人家本就身子骨弱,没挨过一个月便撒手人寰。因那户人家与县老爷有关系,我人微言轻根本无能无力。幸得上天垂怜,我的师父路过南诏救了我,教我本事。再次回到南诏时,已物是人非,当年那户人家早已被绿林好汉替天行道了,但民不聊生的事情依旧没有结束,反而变本加厉。我自知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抗衡不了朝廷的,但至少我能出一份薄力,这些银钱希望吴兄不要嫌弃。”
这份遭遇简直令人痛心,吴平面色凝重地接过那一叠金契,双手有些哆嗦,稍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你放心,我平义军终有一日会推翻这个不公的世道,推翻这个民不聊生的王朝。”
凤止说完这番话后,久久不能平息激动,仰头痛饮了一杯酒才慢慢释怀。“吴兄见谅,方才在下失态了。”
激动过后,便是冷静,虽然拿到了一大笔银子,但吴平并没有放松警惕,喝着酒笑着问道:“不知楚小兄弟以后作何打算”
“不瞒你说,小弟打算去参加文武举,虽不清楚参加比试的人的能力如何,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识以及我师父教导我的本事应该能博得一官半职。”
一旁和颜悦色的军师脸色突变,眼睛半眯打量着凤止,“楚小兄弟,你方才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南诏朝廷的厌恶,这厢又想去谋个一官半职,你所言所行莫不是在诓主公”
凤止对打断自己的人并未不满,反而有些疑惑地问到对面的吴平:“这位是”
“哈哈,楚小兄弟莫怪,李义也是担心我。他是平义军唯一的军师,李义。”
凤止摇了摇头道:“方才我的话可没说完,我之所以想去谋个一官半职,全因为我认为从内部打破和策反是最有效的计谋。”说到最后,嘴角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
吴平和李义第一次听见有人将做奸细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不由相视一眼,这种人才不可多得,绝对不能放过。
近一个时辰的把酒言欢,凤止与吴平俨然成为了称兄道弟的好友,差一点就歃血为盟结拜成兄弟了。若不是李义还有顾虑,这事说不准就成了。
随后,凤止在平义军驻扎的地方呆了小半个月,为吴平出谋划策,提供训练兵力的方法,其劳心劳力的程度旁人皆看在眼里。
凤止有她的思量,吴平与李义也有自己的算计。
在他们看来,楚止这人有钱有能力,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天真的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推翻整个南诏。不过对于这种人,正好能利用他的满腔热血为自己做事。
平义军,是由一群山贼组成的,本想浑水摸鱼发点财,随便忽悠几个无知百姓当小弟,没想到队伍越扯越大,就在自己焦头难额时,天降宝贝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在楚止描绘的蓝图中,说不定那皇帝小儿的位置自己也能坐坐。
半月已去,凤止对吴平提出来辞行。
在山坳中众人挥泪中,凤止面上带着笑容,慢悠悠地往京都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