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捏一捏眼角,“回吧。”
江小鱼连忙赶车回段府,将白孟的情况说给管家,去信给段罗春。
段罗春收到信的时候,白薇正好遇到瓶颈,正在与他讨论雕刻手法。
他看完之后,递给白薇。
“我哥的信?”白薇将信接过来,皱紧眉心,“顺其自然罢。”
段罗春道:“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参加玉器大比,你还是完成一半,将心思放在作品上,不要让其他的事情分走你的心神。你若是赢了,白孟即便考不上,替你打点铺子也不错。”
“那是无奈之举,我大哥志不在此,如果可以倒是希望他能够金榜题名。尽人事,听天命罢!若是无缘得中,我就算多思虑,只是多添烦恼。”白薇失笑道:“我之前担心乔县令会动手脚,如今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还未放榜,你在这儿瞎操心,说不定最后是一个惊喜呢?”段罗春看了白薇一眼,“你的性子太急躁了。”
白薇讪讪,拿着图稿与段罗春讨论。
等白薇一走,段罗春寻思白薇那句话,写一封信,派人送给吴知府。
白孟等待放榜的这些天,依旧住在竹园里,哪儿也没有去。
他将四书五经,全都看一遍注解,又有更深一层的领悟。
江小鱼将早饭送来,看见白孟还捧着中庸在熟读,在一旁用小册子写下心得体会,不禁说道:“这一套书册是咱们家主写的,他当年十四岁下场,便得了一个解元,他原来准备参加春闱,可身子骨不好。便继承家业,大刀阔斧的的肃整一番,熬干了精血,如今在府城养病。”
白孟笑道:“你们家主学问做得好。”他看后,受益匪浅。
“那是自然。”江小鱼将一碗米粥与两个配菜、小笼包端出来,低声说道:“公子,今日放榜,您不打算不去看一看?奴才已经派人去看了。”
白孟打从记事起,便一心想读圣贤书,出人头地。
白老爹出事,他落榜之后,并没有断了这份心思,等着顾时安得中之后,他再攒银子走科举。
然而之后家中生变,让他如愿重新进入书院,专心念书科考。
用小妹挣来的银子念书,他迫切想要得中。
可再次经历考试,他的眼睛视物模糊,考题让他失去信心。
期待放榜,又害怕放榜。
真正到这一日,他没有像第一次考试那般,迫不及待的去贡院看榜单。
“有劳了。”白孟端着一碗清粥默默地用早饭。
江小鱼心中叹息,从白孟最后出考场来看,就知道考得不理想。
若是考得好,早就去看榜了。
他将餐具端出来,就看打发去看榜的小厮回来。
小厮一脸的狂喜,“江哥,江哥,中啦!白公子中啦!”
“中中中……了?”
江小鱼没有抱希望,以为真的落榜了!
结果来一个大逆转,他又震惊,又兴奋,撒丫子往竹园跑。
小厮跟在后面,“我还没说第几名呢!”
“公子,公子,大喜事儿!”江小鱼冲进竹园,激动地说道:“您中了!”
呲啦一声,凳子往后滑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孟手中的书都没有捧住,手紧握成拳头,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中……中了?”
“中啦!中了第……”江小鱼卡住了,他忘了问第几名,回头看向小厮。
小厮比划着手,“第……第一!”
案首?!
江小鱼嘴巴张大,呆若木鸡!
一种狂喜的情绪冲向白孟头顶,他急切地往外狂奔,去往贡院。
贡院门口两块木板上,张贴着录取名单,挤满了人。
他往前挤一步,又被里面往外走的人拱出来。
江小鱼就站在后面推白孟,顶住他,不让人给挤丢出来。
忽然,两边的人退散,嘭一声,江小鱼将白孟挤撞在木板上。
脑门一痛,白孟醒过神来,一抬头,白孟两个大字映入瞳孔。
“公子……您没事儿吧?”江小鱼心虚,他没有想到一使劲儿,就将人给顶飞了。
白孟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几遍,他的名字就在最顶端,所有的惊喜全都化为安定。
他考中了!
给白薇挣了个案首!
江小鱼看见他眼眶湿润,心中极有感触。寒门仕子,期待着出人头地,如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乡试、会试、殿试,一重比一重艰难。
“公子,您只管回去等红案。”江小鱼跟在白孟身边伺候没有多久,可他却真心实意替白孟感到高兴!
白孟笑一声,“多谢你们这些天的关照。”
“哪里哪里,您是老爷的贵客,奴才照顾您是应该的!”江小鱼表忠心。
白孟回到府中,将白薇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给江小鱼,散给府里的人,让他们沾沾喜气,又表达一番谢意。
第二日去贡院写年龄、籍贯、三代履历,注明身材、面色、有无胡须等,准备回家报喜。
乔县令心中不安,他借着来府城办公,去学政大人府中拜访。
刘学政见到乔县令十分讶异,将他请去书房。
下人奉茶,退下去。
“你们县今年考得好,前十名有两名是来自你们县城。”刘学政端着一杯茶抿一口,笑道:“案首出自你们县城。”
乔县令很惊讶,“案首是谁?”
刘学政拿着名单看一眼,“白孟。”
乔县令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荡出一些茶水,烫红他的手背。
刘学政瞧出端倪,“有问题?”
“您可看了他写的亲供?此人德行极差,犯过案,在县衙有案底,不得参加科举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