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兜帽被掀飞!
陆炳胸膛剧烈起伏着,燃着火光的刀尖停在苏幕遮鼻尖,苏幕遮脸颊被灼出了一道焦黑色的刀伤,鲜血殷殷流下。
然而苏幕遮却好似浑不在乎一般,任凭大雨打湿披散下来的长发,双眼微微一黯,依旧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怒意在眼底涌动。
刀剑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良久。
陆炳长呼出一口气,压抑下了那股怒意,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刀,冷冷的看了苏幕遮一眼:“对不起,留着到哪里跟她去说吧。”
“我以前真的错了,竟然会把你当做目标,事实上你就是个懦夫!”
“看着吧。”
“我会证明,即便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也扛得起来档案署,我一个人,也可以走很远的路……”
雨水湿漉漉的从陆炳额头滑落,顺着脸颊,蜿蜒成小溪,又成串滴落在泥浆中。
拳头轻轻攥紧。
滋啦啦的电流声从耳麦中响起:“后勤部已就位。”
长刀回鞘,黑色的风衣再次燃起火光,冷冷的走向那片灰蒙蒙的雨幕:“处理现场,带回去审问,明天我要知道那只大老鼠藏在哪里……”
“是!”
天边的雷光轰隆滚过,耀亮天空。
“因局部雷雨天气强降水,六盘山方向发生大规模塌方,引起山火,目前道路正在抢修,请六盘山方向的司机绕路……”
隔壁疗养院房间。
老式收音机里传出滋滋啦啦的声响,似乎是在收听某个道路交通频道。
护工匆匆忙忙的赶来,无奈的道:“赵钱孙李四位大爷,你们小点声,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啊……”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没事的没事的,你刚来还不知道,隔壁那小子是个植物人,我们当初还跟他打过架来着!”
“什么?什么晾衣架?!”
“哈哈哈哈哈……噗……”
“钱大爷!假牙!假牙!假牙在这儿!”
“小龚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那小子躺多少年了都,要是这都能被我们吵醒,说不定他还得谢谢我们老哥几个呢!来,放宽心,吃根香蕉……”
“李大爷,那是赵大爷,我在这儿呢!还有我们护工有规定的,我不能吃香蕉!”
“什么?你要滑雪橇?”
“孙大爷,我说我不能吃香蕉!”
“哈哈哈哈,噗……”
“钱大爷!假牙!假牙掉床底下去了!”
隔壁的房间吵吵闹闹,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收音机声。
整洁的房内,钟表咔哒咔哒咔哒的走过,在寂静的房间内缓慢的响起,窗外一株狗尾巴草静静的贴在玻璃上。
某个躺在床上的人忽然手指动弹了两下。
旁边的心电仪微微波动了两下,呼吸面罩上聚集起大量水雾,那双不断颤动的眼皮缓缓睁开。
茫然的双眼重新恢复焦距。
窗外,凄凉的闪电再次划破长空,躲在窗沿下的狗尾巴草忽然摇曳了一下。
已经停滞了很久的风,突然开始重新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