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溃。

精心布置的防线对于苍白之军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二百多头苍白的巨兽就像是二百多颗落入湖水的陨石一样，瞬间将前排的盾墙掀飞起来，眨眼间将拦在面前的士兵和玩家砸成了肉沫。

这些拎着血红色长刀，没有灵魂的怪物能够对所有拥有灵魂的生命造成本能的惊恐，甚至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办法提起来对抗的勇气，只能哭爹喊娘，尖叫着转身就要往船跑回去，将整个防御阵线冲的七零八落。

“不要紧张！不要慌乱！按照训练那样！对方只有二百人！不要慌！”

虽然阵地被一冲击溃，但是久经战阵的约书亚骑士还是马从被惊骇的状态之中调整了回来，几乎瞬间意识到了苍白之军的缺陷。

是人数。

它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二百多头苍白之军，他们行动迟缓，大开大合，像是战争机器一样撞进了阵线里。看起来仿佛毁灭本身降临。但是实际，绝大多数的死亡并非是苍白之军导致的。

真正带来死亡的反而是他们混乱不堪的阵线，还有内部因为极度恐惧而带来的内部残杀。

然而正当约书亚正在用自己充满诱惑和荣耀气息的声音呐喊着，试图重整阵线的时候，在人群之中最大的那头怪兽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

“约书亚——！！！！”

那头怪兽发了疯一样的怒吼着，金黄色的瞳孔浑浊的倒映着约书亚那健美精壮的身躯，咆哮着抓起武器，忽然一跃而起，对着约书亚砸了下来。

躲不开。

虽然感觉有很长时间，但是那天空中的血色光芒就像是牢笼一样将他钉在了原地。

那超自然的手段让约书亚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庞大的身躯越过了数十米的距离，瞬间砸在了他的面前，随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猩红色的斩首剑。

四目相对，看着那昏黄色的，好似毁灭本身的目光，约书亚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感知都已经停滞了下来。他被某种力量，某种愤怒的仪式锁定在了原地。似乎在虚无中都传来了某个庞大的嗜血的个体所带出来的满意的嚎叫。

我要死了。

眼中倒映着血红色道途的斩首剑，约书亚想到。

“你该死啊！”

歌德咆哮着，血红色的利刃呼啸而过。

但就在约书亚绝望的时候，在虚无之中，他忽然听到了另外的，某个他所侍奉存在，在这战场传来了一阵轻笑。

‘呵呵。’

霎时间，天空的红光扭曲了一瞬。

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压力几乎是在眨眼间消散一空。

约书亚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的身躯就像是脱掉了一层外壳，瞬间变得柔韧而又充满了活性，将那歌德巨兽的致命一击抵挡了下来。

不，准确的说，他就是脱掉了自己的外壳。

“我……活下来了？”

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修长纤细的手臂，还有和蛇一样，有着鳞片和骨肉的蜿蜒下身，约书亚又下意识的向着刚刚的位置看了过去。

那滞留在原地，被歌德砸成肉泥的身躯，出乎意料的干瘪而又破碎，就好像是孕育在这人类躯壳之中的内容物，终于挣脱出来一样。那最后的蛇尾摆动着，就算是被歌德一剑砍入了地面，也只是迸溅出了无数火星。

他甚至感觉到，如果自己用力的话，甚至掀翻那头巨兽，也不是什么难题？

“这不是变得一表人才的样子了么？约书亚？”

看着那呆立在原地的前骑士，现在的恶魔，李昂笑了笑。

“你终于变成我可以毫不留情的样子了，恶魔。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