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房间里面，玻璃杯因为被清洗的次数太多，上面充满了划痕。

刚刚泡好的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漂浮，滚烫的开水让干枯的茶叶不断地舒展，翠绿色的模样也渐渐恢复。

夏虎臣的视线，从桌子上的茶杯移开，坐在他正对面的，就是当初一起在赤柱里面的舍友，刘福。

“恭喜了，福伯！”

夏虎臣笑着脸冲刘福说道，在赤柱里面蹲了几乎半辈子，现在终于出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人老都老了，还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二十多岁进去，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成老头了！没被骂衰佬都是命好！”

面对夏虎臣的祝贺，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刘福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刘福显然还是非常高兴的，语气中轻松的意味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在赤柱里面，两个人身为室友基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自从夏虎臣出来之后分别了几天，两个人反倒开始有些不太适应了。

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福伯轻松的面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福伯身后，福伯的妻子还在不断擦拭着柜子上的那些相框，而福伯则是轻声的冲着夏虎臣说道。

“小月的事情，重案组那边已经通知过我了，谢谢你了！”

小月是刘福女儿的小名，这件事情夏虎臣也在梁贺兴给的资料上面看到过。所以刘福对夏虎臣道谢的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前段时间章祥的那件事情。

想到这里，夏虎臣的脑海里面闪过了那个小女孩儿身影，也变得有些沉默。

“后事处理好了吗？”

“重案组那边帮忙处理的，现在供奉存放柜。”

骨灰存放柜，一种用来暂时寄存骨灰的地方，因为人多地少的缘故，香江的墓地金额都是天价的数字，公募这些东西也只有很久以前才会有。现在基本所有的骨灰公墓都是以存放柜的方式存在。

不过就算是这样，存放柜的价格也同样不低，这里面重案组的成员估计自己也点了一部分的钱出来。

显然小月的事情，让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夏虎臣也并没有在刘福这里待上太久，只是看了看他，便离开了这昏暗狭小的房间。

站在门口，夏虎臣与面前的刘福对视。从赤柱里面出来以后，刘福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变得更加的苍老了，灰白色的头发占比越来越厉害。

“现在出来了，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小嘴佬人还不错，把栗新祥空出来的位置让给了我，算是给社团看大门了，虽然说没有以前那么威了，但至少还能够混口饭吃！”

夏虎臣听到刘福的话，神情有些恍惚，当初那个火锅店里面，栗新祥的面容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面。

“有安排就好，有安排就好。”

“是啊，现在这个世道，不都是为了吃饭吗！”

听着夏虎臣轻声的呢喃，刘福也是认同的感慨了一句。

夏虎臣告别了刘福，转过身，后面房间的大门也慢慢关上。

夏虎臣闭上眼，回想着刚才刘福说的话，尤其是当刘福提到栗新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夏虎臣的思绪总是会飘过去。

就算夏虎臣的心中，再怎么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看成一个虚假的存在。但是像栗新祥这样的人，却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活生生的人类，并不是那些只会重复发言，冰冷的NPC。

真实和虚假的交错让夏虎臣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一路以来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曾经夏虎臣从未想过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总要活下去，不是吗！”

慢慢的睁开眼睛，夏虎臣像是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嘴里面念叨了一句。

刚准备抬腿离开，夏虎臣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抬起双手，夏虎臣的这两条手臂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颤抖起来，肌肉潜意识的抖动和紧绷让夏虎臣自己都没有发现。

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夏虎臣眼底里面的神色阴沉而又凝重，一道道精光从其中掠过，平复了许久夏虎臣才慢慢的让自己颤抖的双手恢复正常。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门，夏虎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

“去看过刘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