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福贵人家,取的名字往往都有所寓意。
比如许知浅就是这种。
而在民间,取名也有两种风格。
一种是贱名,贱名好养活嘛!
什么黑臀、狗蛋、彘之类的,屡见不鲜,有时候连皇宫里的贵妃都用。
还有一种则是如今大佑多战的风气,以及对子孙后代的祈福,什么破奴、破蛮、定国、安国,乃至去病、弃疾、成瑞......
反正只要不犯皇上的忌讳,你爱怎么取都随便。
像他名字这般,不上不下,甚至可以说偏向女性化的取名,的确格外的少见。
“我是娘亲的第七个孩子,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夭折了。五哥他们参军战死,有我的时候,爹娘都怕再出什么问题,就给我取名宝儿......”
满脸粗粝的汉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看上去当真是充满了一种难言的喜感。
“那行吧。”
许正微微点头。
这个时代孩童的夭折率的确极高,别说是普通百姓了,连皇家都是如此!
为了确保血脉不至于断绝,越是平民百姓,越是苦难人家,才越要多生,以数量换取养大成人的概率。
“过来坐,烤烤火。今年多大了?”
许正拿起一个小马扎,拍了拍,示意他坐过来。
王宝儿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推开盖在身上的厚实棉被,好似生怕自己稍一用力,棉被就会碎掉似得。
踉跄的走到火炉旁,双腿并肩的合在一起,双手也是环抱膝盖,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乱看,小声的说道:“今年......应是二十有二了吧?”
“多少?!”
许正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说你四十了我都信,现在你跟我说咱俩其实一样大?
看着那颇为粗粝的皮肤和黝黑的肤色,年纪轻轻就饱经风霜蹂躏的身躯,许正再一次沉默了。
王宝儿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真的!附近的街坊邻居可以作证。我有两个孩子,一个今年刚满十岁,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二十二,孩子刚满十岁......”
许正的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用棉布衬手,拿起炉子上温好的药酒,正是滚烫之时。
再从一旁拿来准备好的碗,倒入滚烫的酒水,走到窗边放了下去。
如此借助着自然的凉意,也能很快降温。
“药酒等会就能喝了。”
许正说道。
“药?”
原本颇为沉默的王宝儿听到这个立刻便来了精神,眼前一亮,小心又充满期望的问道:“我......我能带回去给娘亲喝么?你放心我肯定将碗给你送过来,我拿命保证!”
“......这是活血通筋的药物,比较猛烈,年迈的人应该喝不了。”
酒水里煮的药材,是许正平日练武所用。
王宝儿才二十岁出头便已像三四十岁的老汉,他那母亲也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还有重病在身,贸然饮用,害大于利。
“啊......”
听闻此言,王宝儿应了一声,眼中原本满怀希望的光逐渐暗淡了下去,头靠在膝盖上,沉默不语。
忽然间,一个东西砸在了他身旁的地面上,差点将他也给砸到。
“不过这个包裹,你倒是可以带回去,我留着也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