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强烈的滞空感之后，背部受到针扎般的刺痛，鼻子能够闻到下水道独有的腥臭味。我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没死，可是双手因为下落的冲击而发麻，我只能在污水中拼命扭动着身体，结果没挣扎几下就撞到了冰冷的墙壁。

应该是走道，我正好落在坚硬的走道旁，离粉身碎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百丽儿呢？她在哪里？我背靠着走道站起身，在黑暗中呼唤起她的名字。不远处溅起水花，传来了百丽儿的呼喊。

“沃尔夫大人！您在那里吗！”

“我在这里！百丽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沃尔夫大人、沃尔夫大人！沃尔夫大人！”百丽儿循声扑进我的怀里，带着哭腔不断喊着我的名字，

“好了，百丽儿。我们都还活着，不要哭了。这里应该是下水道，我们运气看来还不错，落在了中间的污水里。”如果水再浅一点，说不准也会要了我们的命。真的是要感谢伦敦没完没了的雨季。

“沃尔夫大人，对不起，都怪我”

“确实是得怪你，不过我可不打算在臭水沟里听你道歉。手脚都没事吗？”

“是的”

“那就好，我背后就是走道，先爬上去再说。”

百丽儿的身高稍微矮了一点，爬不上来。我伸手去抓她时才发现沉重的铁链还绑在手腕上，让本就不容乐观的双臂雪上加霜。

我无力地坐下来，百丽儿贴着我的肩膀。

“身上有手机吗，百丽儿？”

“没有”

“啧，那就真的糟透了。”被吓出公寓的我也一无所有，不，仔细摸摸口袋，里面还是有一个东西的，是莫里亚蒂的内裤。可是内裤能用来干嘛呢？完全没有照明手段，我也只能坐在在黑暗中，静静聆听呼吸的声音。

气氛沉寂了一小会儿，百丽儿再次向我开口：“沃尔夫大人，您不骂我吗？”

“你为什么要帮他？因为他是你的父亲吗？”

“我父亲大人答应我，如果我帮他做成这件事，他就会像对待女儿一样，以后好好对待我。”

“呵，干嘛说得像你不是他女儿？”

“他从来没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或许是我的错觉，百丽儿的声音高了几度，“我从懂事起，就从来没听他叫过我一次女儿。他不让我在餐桌上吃饭，不让我去上学，总是挑着下雨天叫我出去买东西，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会不会病死可是、可是妈妈几乎不回家，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百丽儿轻声啜泣着，哭声渐渐变大，最后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只是想让他承认我，我只是想要他叫我一声女儿！为什么呢，既然这么讨厌我，就不要把我生下来啊！”

“百丽儿”

“您知道吗，沃尔夫大人？我曾不止一次想过，我从来没有权利选择是否要出生，是不是也没有权力选择是否要死去呢活着真的好痛苦，可我却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自杀。只能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天过上正常的生活，欺骗自己活下去如果我能老老实实去死，那也不会害得您在这里受苦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是的，这和你没关系。”

“才不是没关系！就是因为有我这种人”

“你傻吗！我就说和你没关系了！”我的话语随着胸腔一起发颤，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怜悯，也许还夹带着其他感情，但原因已经无所谓了。“百丽儿，你听好。你没有错，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那个男人！错的是那个不顾家的女人！你只是像平常人一样被生下来，却遭受着虐待辛辛苦苦活到现在，你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