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巩雪不敢置信地问道。
曾骅笑着说道:“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要改革开放,我们早晚要与外面的大世界接轨。所以我们要放眼世界,不要只顾着看眼前这么一小块地方!
随着改革开放,我们早晚要向港奥台,向海外学习,不断改正我们的缺点,学习他们的长处,与时俱进,建设我们的祖国。
但是...”
“但是什么?”巩雪和武海燕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学他们的,至少他们的坏毛病不能学。我在南港待了一段时间,深深地体会,我太纯朴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够坏,难以融入到他们的社会里去。”
噗嗤两声笑。
巩雪右手捂着嘴巴笑了,武海燕昂着头笑了。
“你纯朴?你还不够坏?”武海燕似笑非笑,话题一转,“可是国内的这些舆论怎么办?他们可不管港奥台的赞誉,他们只会大加鞭挞,破口大骂,使劲往巩雪头上泼脏水。
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小雪同志经受了多少委屈?”
“我当然知道。雍西的同志告诉我,说那边有份报纸,居然说《庐山恋》女主完全把资产节级娇小姐,放荡糜烂的生活作风演活了,甚至质疑是不是女演员本身生活作风就有问题啊?
这是人话吗?气得我,马上写了一份文章,寄挂号信过去,请那边的朋友发表在雍西的报纸杂志上。”
巩雪先是气得脸色一白,低着头几乎哭出声来。
听到曾骅写文章过去,不由抬头问道:“你写了什么?”
“我在文章不客气地说道,到底龌龊到何种地步的人、卑鄙到何种无耻的心态,才会把纯真的爱情,人们的天性看成是下游淫荡!
在那篇文章里,我看不到一点点设会主义新时代的气息,闻到的全是封建社会,腐烂发臭到令人作呕的棺材板味道。
码得,这种混蛋,再敢冒头,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保证每次还不带重复的!一直骂到他后悔自己会识字!”
巩雪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忍不住展颜笑了,又觉得不对,抿着嘴想把笑收回去,然后滚烫的泪水又流下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只有我和她在这屋子里,顺理成章地,她应该在我怀里,小鸟依人,感受着我的温暖,倾泻着委屈,然后...
曾骅瞥了一眼武海燕,正襟危坐。
武海燕瞪了他一眼,摇着头笑了,这小子,骂人怼人,从来没有怕过谁。
等巩雪稳住了情绪,曾骅继续说道:“其实这些人,叫得这么凶,就是羡慕嫉妒恨,无非是虫叫蛙鸣,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呵呵,你全知道。”巩雪抹着眼泪,冷哼几声。
“那当然。王厂长和王大姐叫我什么,你们知道吗?”
巩雪和武海燕不由前倾上半身,好奇地问道:“叫你什么?”
“气象雷达。”
“啊,什么意思?”
“天上刮什么风,什么气候,我能提前猜出来,还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又在瞎说牛!”武海燕不信。
巩雪心思敏锐,开口问道:“你是猜到了风向,才怂恿着王厂长和王大姐,把《庐山恋》拍出来。”
“没错。去年年初,上面动风了,我还吃不准,所以只敢把《好事多磨》拿出来。下半年,我吃准了,所以敢把《庐山恋》掏出来。”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胡猜吧?”
曾骅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胡猜?去年十月份,我跟王厂长、王大姐参加了文代会。在会上,邓公有说‘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要通过有血有肉、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真实地反映丰富的社会生活...’.
今年一月,莪参加了全国电影剧本创作座谈会,文宣部长胡公在会上讲话。
他指出‘文艺工作者都要正确认识设会主义现实,文艺创作的题材无比宽阔,文艺工作者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还呼吁我们电影工作者‘大幅度地、大踏步地、放手发展电影事业,奋发图强,创造一个影坛群星灿烂的年代’。
你们细品,电影的春风已经来了。《庐山恋》是春风里绽开的迎春花,娇艳妩媚。可笑那些不知大势的虫子蛤蟆们,还在叫個不停,叫得再凶,能挡得住满园春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