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城都，峨眉电影厂礼堂，一早就来了不少人。

“善平同志，你也回来看电影？”

韩善平正跟两位同事说着话，闻声一转头，看到了熟人张果利。

张果利是城都铁路文工团的报幕员，机缘巧合参演过峨眉厂的一部电影，加上他妻子几次以借调的形式，也参演过峨眉厂的好几部电影，两口子都成了厂里的老熟人。

跟韩善平也认识。

“张果利同志，又来我们厂蹭电影看了？”韩善平跟两位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到张果利跟前。

张果利嘴皮子很利索，情商又高，韩善平非常愿意跟他聊天。

“《405谋杀案》，春生同志编剧，王维民同志导演的又一力作，我肯定要来看个新鲜了。怎么，你又逃课？”

韩善平嘿嘿一笑，“算不上逃课，我是峨眉影厂的职工，还有工作在身上，工作学习两不误。”

去年高考韩善平考上西川大学中文系，于是跟曾骅一样，大学单位两头跑。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礼堂里。

“有人说这部电影拍得很差，不会受欢迎？”张果利好奇地问道，“前段时间，不少人在报纸杂志上，说这部电影的坏话。”

“屁话！”韩善平左右看了看，凑到张果利的耳边轻声道，“都是些羡慕嫉妒的小人，在背后编排的屁话。我是电影系统的人，什么情况最清楚。

北都、上沪、广城最先发行这部电影，拷贝都卖疯了。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广城，那边的人都爱看南港的电影，挑得很，居然也迷上这部电影。那边发行公司的人说，这部电影居然拍得比南港和国外的破案片还要好看。”

张果利眼睛一亮，“这话说的，真的这么好看？”

韩善平的手指画了一圈，“你看到没？今天我们礼堂来了这么多人。我们峨眉电影厂，天天有电影看，大家都是看电影看腻了，平时新电影上映，哪有这么多人？”

张果利点头，“是啊，我也是听几位铁路上的朋友说起，他们专跑上沪、北都、广城线，都说那边抢这部电影的电影票，都抢疯了，黄牛党直接五毛、八毛地往外倒。”

两人摇着头，啧啧地咋舌。

还是春生同志会折腾。

77年搞了一部《瞧这一家子》，把全国人民都看乐。

78年消停了会，搞了部《喜盈门》，在农村放疯了，但毕竟是农村片，城市里的影响还是小了点。

现在搞出部侦破片，看样子又要让全国人民震惊一回。

坐下来后，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十来分钟的话，电铃声响起，礼堂里的灯暗下来。

北都电影厂的厂标出来后，是一位女子在楼梯上快速走动，镜头只拍出她的鞋子，还有她那双好看的小腿。

随着女子的背影，走到一扇门前。开门，进屋去，关门。

特写镜头，门上写着405。

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像是在跟屋里男主人说话。

两人关系匪浅，应该是对象，自言自语了几句，突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声，把观众们吓了一跳。

房门上猛地打出片名：《405谋杀案》！

韩善平和张果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开头，真得勾人啊！

不知为何，历史上的《405谋杀案》拍得很暗，甚至有点晃，有点糊。

可能是当时的导演，对于这种快速剪辑以及快速切换的电影，不是很熟练。

现在换成曾骅，那完全不同，他脑子里多有画面啊。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王洋同意用珍贵的彩色胶卷来拍——这是当初批判《405谋杀案》时，许多人抱怨不满，认为北影厂和王洋纵容曾骅的罪名之一！

在他的建议下，王维民两口子把灯光打得很亮，镜头拍得很清晰，角度、切换都很流畅。

《405谋杀案》片名出来后，镜头一转，武海燕明艳如花的脸出现在银幕上，大家忍不住往前一倾，尤其是男观众，眼睛刷刷地闪光。

漂亮活泼的女警察，笑起来有个小梨涡。穿上一身笔挺的制服，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女性健康美和英武之气。

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在深深地吸引着他们。

别样的心动，跟以往银幕上女主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无耻的曾骅，居然悄悄地让他们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制服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