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先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本王来就藩之前去了趟凤阳老家,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仔细的观看过北平这些年来的所有粮税赋收和大小军卫的情报,那时候我就发现这堂堂一个北平省的官粮收缴竟然这般少,每每以北地寒苦土地不宜耕种,所以产出甚少为由。
但下访的官员回禀也确实如此,所以本王也就没有太在意,以为这边关之地真就是缺粮少食,不必南方繁华,可今日看了丘福送过来的这本账册,本网算是明白了,什么不宜耕那些全都是借口,这群人竟然胆敢发卖官家粮食,简直罪不可恕。”朱棣一脸的怒气,任谁刚刚就藩就扯出这么大个事心里都不舒服。
“伯先,你立刻发书丘福,明他把平谷知县赵楚河等一干人押止北平”
“这……殿下此事尚无真凭实据,刚才那也不过是燕王殿下的一己推测,我们要是无缘无故捉拿朝廷六品知县怕是会惹来非议的啊。”周朝还在委婉的劝道,他明白为什么朱棣认准了赵楚河私卖官粮的事,他也不可能知道。
就在朱棣身出凤阳的时候,他为了就藩掌权便利,私下里求过自己的父皇借阅校检司的私密文件,知道了每年北平真正的粮食产出,也知道每年都有一部分粮食莫名的消失,这次看到这本账册更加印证了北平确实存在着大批官员私卖官粮的事情。
但此事牵扯甚大,校检司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探明这整个卖粮的事件的背后主谋,朱元璋也私下叮嘱过朱棣,命他到北平明察暗访此事,朱棣也正想接着这次机会顺藤摸瓜从赵楚河下手,找出真正的主使,他可不想自己的藩国里面还有这等蛀虫的存在。
周朝见朱棣主意已定也不再反对,转身就要给丘福回信去,他前脚刚迈出殿门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殿下,平谷丘千户急报!”
“嗯?”朱棣疑惑的接过军报一看,当下怒不可及。
这信中正是说赵楚河消失一事,周朝耳中隐约的听见朱棣的怒气冲冲的声音“废物!都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看不住!竟然让那赵楚河给消失了……”
周朝连忙加快了脚步,现在他知道事情看来是真的了,不然为何一个堂堂六品知县会无缘无故的没了踪影……
北平城李府
这偌大的府邸是北平新任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李彧的家宅,此刻的李府书房中,时任北平按察使的赵全德,督粮道参议李丰,督册道参政严宗,分守道参议武士及等等都在这里,算上李彧可以说北平承宣布政使司衙门的一半官员都到齐了。
这群人个个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房中,李彧品了口茶,看着堂下这群人冷冷的说道:“诸位现在有什么看法吗,平谷县账册已经送到了燕王殿下的府中,保不准会牵扯出什么,严参政,这赵楚河可是你的学生,你不说说?”
“依卑职的意思此事务必要尽快解决,不要让它发酵产生更大的后果,至于我的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严宗眯着眼没有说完。
众人都明白,不论这件事结果如何,赵楚河这个人必须要从此消失,不然被燕王殿下抓住那后果是所有人都承担不起的,到时候这书房内在座的各位大人可能一个都不剩的要被抓到应天去了。
看着其他人默许的态度,李彧微微地点了点头:“诸位大可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料理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正在一众官员们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李彧的声音又冷冷的响起:“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出岔子,这件事过后你们好好的叮嘱下面的那些人,让他们做事小心些,我可不想快七十了还跟你们走一遭应天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