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到秦奉安,便把此事说给他听,再让他定夺吧。”苏斐然心想,她对自己这个“传话筒”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周遭重新陷入寂静,苏斐然又躺回床上。
此时,皓月已然偏西,银辉微微消减。斗转星移,寂寥的夜空悄然换了新颜,繁星点点,仿佛绣于深蓝锦绸,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
苏斐然又寻回了之前的宁静,她突然觉得,要是后半辈子一直被关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以她的身份,只要不犯下足够判作死罪的大作,在天牢就一辈子都有吃有喝,还有狱卒按她要求搜罗来的各类话本。除却没有侍女在侧外,这儿和紫宸宫没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把她的好心当驴肝儿肺。
不知清静了多久,那阵恼人的窸窸窣窣声又从角落传了过来。
苏斐然眉头一皱。怎么?隔壁老哥又想好麨麂飜?的措辞来挑战她的阅读能力了吗?
她一个翻身下榻,动作干净利落。她走到先前的砖缝前,移开遮在缝隙前的话本。
果不其然,又是一张字条。
只是,先前那张字条的纸张撕裂处整齐,也被字条主人仔细地卷成一个规整的卷筒,一看就是体面人所为。
而苏斐然现在拿到手地字条,纸张好似随手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还沾着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红褐色脏污。
苏斐然嫌恶地避开脏污处,摊开字条,眼瞳震惊地瞪大!
纸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纵使是苏斐然也能轻易读懂——
“救命!”
苏斐然心脏猛然一颤,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随时要冲破胸膛。
她几乎能够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如同重锤敲击,震撼得她几乎难以呼吸。
她用颤抖的双手将纸条举起,纤弱的指尖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纸片。对着从高窗透下的月光,她再次定睛细看——
那红褐色的痕迹,哪里是什么脏污!
分明是人尚未凝固的鲜血!
苏斐然再一看字条上沾染的血迹,仿佛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阵战栗,背脊发凉。
这字条的主人还活着吗?
有谁要杀他?
是“太守”吗?
苏斐然的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她咬紧牙关,努力稳住心神,将那两张染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塞回砖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那样艰难,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指尖的触觉。
随即,她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走到寒铁门前,敲响了传唤狱卒的铜铃。
那清脆而急促的铃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与她的心跳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