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凡瞬间呆住了，眼前又是一变，刚才那一幕并不只是自己的单纯臆想了。

因为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场镜花水月般的幻象，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枯寂的宇宙通道中，没有生机，只有黑暗，像是黑洞一般深邃的不可探知，此刻却出现了一幕光怪陆离之象……

“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你回来……”有这么一句话，幽幽一叹，语气凄美而哀伤，自那九天之上传来，响彻了万古，让天地失色。

九座山巅之上，云锁雾绕，飘渺出尘，有浓厚的雾霭遮拢，一道修长而绝美的身影，站立在云雾之中，身姿真的超然，端庄而立，也不见她动作，却仿佛万古如一，天道战栗，瑟瑟发抖，苍穹欲要崩开，

于世共存，人间飞仙，这一幕宛如神迹，这一刻似要永恒。

她在刹那间转身，黑色发丝在风中飞舞，在空中披散开来，惊艳了人心，虽只有短短的惊鸿一瞥，却直接让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那一眸中凝聚了岁月和时空的伟力，大道都要炸开。

在她面前，没什么磨灭不了……

她的眸子，是如此的冰冷，帝与皇见了都要胆寒、都要发抖，眉宇间的一丝狠辣，更像是曾经杀尽了天下，真要凌厉起来，什么天帝什么天皇，全都会倒下！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她凝视，杀机盈野，众生皆惊。却见她神色忽然一变，完全不一样了，眉宇间的那一抹狠辣之色消退，眸中冰冷也迅速融化，变得柔和而亲切。

她眸光凄迷，目蕴泪光，晶莹闪烁，却也有欣喜之色在流露，正要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石凡见到幻象顿时扭曲，如水月镜花，刚才的景象都散去了。

这种景象比错觉还让人摸不着头脑，可石凡却在心底产生了一种明悟。

是妹妹在看自己……

面前留下的黑漆漆的星途通道，枯寂而黑暗，冰冷感传来，在提醒石凡，刚才那一幕那并不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石凡怔住……

那个身影，就是妹妹吗？

她透过岁月长河，在看自己……

因执念而崛起，杀尽天下，风华绝代，红尘成仙……

所有的记忆被串联，一同被回忆起来，石凡却很茫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结果和活在梦里差不多，做穿越者做到他这份上也是绝无仅有了。

连妖森罗连续叫了几声都没在意。

最后，妖森罗无可奈何，伸出纤手，轻轻拍了他的肩头，才将石凡从过往的记忆中唤醒。

“怎么了？”石凡转头，心不在焉。

妖森罗神色古怪的看着石凡，有些蹙眉，就算知道你和妹妹感情深，可没必要这样吧。

他们哪一个不是这样和至亲分离的？可也没一个人像石凡这样失魂落魄过……

“和妹妹分开了而已，至于这样吗？”妖森罗眯着眼睛，淡淡问道。

真的是因为离开妹妹变成这样的话，那么就值得自己思考，这位小圣体值不值得自己拉拢了。

可是，出乎妖森罗的意料，石凡回答并不是这个。

“我若说我已经看到了我们最后的结局，你会信吗？”石凡笑容很苦涩，难以直接言明具体原因。

此刻，他不担心妹妹了。

如果真是狠人，那么世界上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她的。

但是即使如此，石凡依旧心酸，他为妹妹将来的命运感到难过，心中刺痛。且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奈，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份保护妹妹的信念。是不是就不用落到这种地步了。

“喔？那个结局是什么？”妖森罗笑容淡淡，没说不信，也没说相信这种荒诞无稽的话。

“我们的尽头，是成仙，也是死亡。”石凡回答，两者在神念交流，过程由妖森罗主持。他说出这句话。

“我们既是成仙了，又如何能死亡？”妖森罗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石凡，蕴含的意味让人琢磨不透。

“我们会在路的尽头死去，将血液融入了仙中，所以能够于世共存……”石凡说道。

这才是成仙和死亡并存的真谛吗？

“羽化神朝以王体殿造就了我们，不就是在等待最后一刻吗？”妖森罗依旧平静，没有吃惊，甚至还有空低笑了一声，他和煦如春风，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他对最终的死亡结局并不奇怪，反而有种谜题解开的恍悟感！

“可你真的甘心如此吗？”石凡静静的看着妖森罗，这位妖仙绝不是凡人，给石凡的感觉是睿智而敏锐的，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甘心能怎样？不甘心又如何？生活在水流中的鱼儿只能顺从，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无法回头，亦跳不出水的束缚，是做不到逆流的。”妖森罗笑容收敛，就这么看着石凡。

他整体气质静谧而空灵，美好无比，如通灵紫玉般纯粹，又有一种神秘感，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究下去。

“妖血……圣血……也许是不该出世的。”石凡回想起这些，生在这一世，被羽化神朝寻到，多半就是最大的错误吧。

“可天意不可测，我们的确是出世了。”妖森罗淡淡轻语。

他说罢，沉默了片刻，盯着石凡，妖眸闪烁，似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好像变了很多……是想起什么了吗？”

石凡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对于这个“想起什么”，两者都有自己的认知，聊天不在同一频道上，不过同时从两个角度来说，这句话似乎也无法反驳。

“不过，禁区的小圣体居然会来到这里，羽化神朝怎么做到的？荒主知道吗？”妖森罗气质一变，尊贵而超然，平等的看向石凡。

世间还有传言，禁区之主是一位功参造化的大成圣体，妖森罗亦知。

“我若说是那位荒主刻意送我过来的，你会信吗？”石凡心中苦涩，再次问道。

“为何不信，只是难以理解罢了。”妖森罗蹙眉，淡淡回答，圣体难寻，传承更是艰难，尤其是同一体质者，这种自愿放弃传承的事，任何人都想不通。

“或许我有些明白了。你还记得当初他们接引你入羽化神朝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石凡艰难笑问道，心中产生一种明悟，神色暗淡。

“路尽飞仙，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获得莫大好处，被仙道法则洗礼，从此有成仙契机。”妖森罗淡淡说到，早已经明白了羽化神朝的算盘。

因为不止是他，连其他王体都是以这种理由和借口接引他们，顺从者皆大欢喜，感觉大赚特赚，而不顺从神朝的势力则是大军压境，动辄血流成河，只能被迫交出下一任继承人。

但荒古禁区之主，不是常人，不能威逼利诱，不然整个神朝都会有灭顶之灾，只能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