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云垂眸不语,祖母终究还是向着二妹妹的,说好的掌嘴呢?
一众人躬身行礼送了程老夫人离开,才各自散去。
程雪兰急的近乎昏死过去,被生母安姨娘带走。程若云则被春华扶着,与程夫人一道回了自己的清徽院。
进了院子,程若云便被程夫人二话不说地按在了榻上。春华拧了毛巾送来,程夫人一边替程若云擦去额上薄汗,嘴里还在不住地抱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逞强?不舒服在屋里歇着便是,为了看那大殿下,就巴巴的跑过去,连身子都不顾了?”
程若云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了一般,此时才觉得身上不舒服的紧,勉强笑了笑,拉住了程夫人的手。
“娘,您别忙活了。今日之事是云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前世程家全家获罪,男丁下大牢,女眷入教坊司。母亲为了保全程家名节,亦为自证清白,带着全家上下数十口女眷悬梁自尽。
而程若云作为已与人定亲,却还未成婚的半个出嫁女,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程夫人保住她的性命,向大楚国皇室上缴了她从南黛国带来的全部嫁妆和铺子。
程若云本以为她活下来是因为母亲相护,但那几日程雪兰虐打她时恶狠狠地说,是大皇子替她求了情。
大皇子为什么独独替她求情?
难道对她另眼相看?亦或是,受程雪兰所托?
程若云猜不出来。
“云儿,你当真喜欢大殿下的容貌?”程夫人忧心忡忡的,一对眉毛几乎能夹死苍蝇。
“非得是他吗,娘从南黛国替你找个十个八个相似的来可好?”
程夫人的话太超前,程若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咳咳咳……娘,我只是想去看看热闹。”什么情啊爱啊,都是为了刺激程雪兰随口胡诌的,这个话题程若云不敢深聊,急忙转移道,“娘,您从南黛国来时,外祖父可有给您类似于什么,暗卫一类的人?”
程夫人本命苏弦,是南黛国先皇的三公主。多年前她游历诸国时至大楚国时,恰好碰上春闱放榜,那年程父是先皇钦点的探花,骑着高头大马风光游街,苏弦当即便被那少年英气所吸引,二人情投意合很快私定终身。
回了南黛国后,苏弦亲自提出要去大楚国和亲,且选了程父作为和亲对象。南黛先皇虽不舍女儿远嫁,但架不住苏弦的死缠烂打,便由着她去了。
程若云隐约记得,前世偶然在母亲房中见过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起初她还以为是有贼人,差点叫嚷出声,但还未等她张口,那人略一拱手便消失不见了,惊得她差点咬断自己舌头。
母亲那时告诉他,这是先皇送给她陪嫁来大楚国的暗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听她拆迁。
程若云是闺阁小姐,虽大楚国对女子的束缚要求不算十分严苛,但也不能随时由着心意自由出入。
她若想展开手脚挽救程家,正需要这样能够在府外自由行走,又武艺高强的人来为她打探情报,落实安排。但这样能力强悍又忠心耿耿之人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培养出来的,程若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母亲开口要人。
“你怎么知道?”程夫人惊讶极了,影卫之事几乎算是南黛国绝密,皇室之人皆会有影卫保护,出嫁的公主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她远嫁他国,父皇给了她比规制内更多的人手。
“云儿偶然在母亲房中见过他们,于是就猜到了。”程若云撒娇地晃了晃程夫人的胳膊,“母亲您可否借我几人一用?您知道的,今日之事我是得罪了二妹妹,怕是她要害我。”
“她敢!”程夫人柳眉一竖,又受不得程若云的撒娇,满口答应,“明天我就拨三个人给你,你记着不可胡来。”
“嗯嗯嗯。”程若云点头如捣蒜,贴着程夫人一阵撒娇,“云儿最喜欢娘亲啦!”
另一边,程雪兰被安姨娘半推半拽的带回了院里。刚一进屋,安姨娘便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众人出去后,程雪兰的呜咽声也戛然而止,抬手拭去脸颊上两滴残留的眼泪。
“姨娘,程若云今天怎么像中了邪一样。分明我之前药下的很重,她今日竟然还硬撑着来了。”
“是啊,她今日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安姨娘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生的极为美艳,此刻撑着额头抵在桌上,表情颇有些烦躁。
“您离得远,可能没听见。大殿下临走前,她还与大殿下约了晚上相见……”程雪兰闭了闭眼,“姨娘,我觉得我今晚也需得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