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去回想曾经的过往,又有多少意义,最多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周聿白本就清冷的眉目染上了月色的凉沉,他转过脸看向车窗,那语气不知是在嘲弄谁:“承良没那闲工夫。”
卖个房子,又惹了他了?
桑南溪只当他是醉了,不再多言。
车里噤了声,本就枯燥的路途现在更为难熬。
兜兜转转,眼见着快到了地方,桑南溪这才开口:“到了在楼下等一会儿吧,衣服我去拿了给你。”
她扭头去看他,周聿白仍阖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
他的手在椅子上垂了一路,被衬衫的衣袖遮着,桑南溪纠结再三,指腹轻捻起那块衣角,借着透进来的路灯看了一眼。
肿了。
她微微前倾了身子,放低声音跟小李说:“去了酒店让人给他买药揉一下,明天要是还那么肿,你让承良送他去医院。”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见先生还闭着目,这才点头应好。
五月的京北,夜晚有时会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
等到车子停稳时,雨刚好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的味道,几滴雨穿透树叶,落在路面,似几滴墨,却又很快淡去。
桑南溪拉开车门,小李匆匆就要来帮她打伞,她摆手将外套搭在了头上:“不用了,几步路的功夫,您等我一会儿哈。”
她脚上那双细高跟跑不了,只能快步走着。
还没走几步,原本落在外衫上的雨滴悄无踪影,有人替她撑了伞。
“小李,我……”
他什么时候下车的?
伞大半都遮在了她头上,风吹着雨丝往周聿白的肩膀上飘。
“你去车上,我很快拿下来。”她把伞柄往他身上推。
周聿白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气没消:“不劳驾您再跑一趟,我自个儿去取。”
手撑着伞,解开扣子的袖口就顺着手臂往下落,红肿的手腕就那么赤条条地露在她眼前,刺得人眼眶都疼。
共撑一伞其实是件挺不好权衡的事。
若是亲近的人,那自可以相拥着,亦或是挎着臂膀,缩在这一顶伞下,倒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可若是不相识的人,时不时相撞的肩膀,总要有人湿了衣衫。
她和周聿白,算不得亲近,也算不得陌生。
桑南溪抿了抿唇,又把那伞从他手上接了下来,公公平平地分好伞下的那分寸地,嘟囔了一句:“不会撑伞就别撑。”
并肩而行,未经谋划,两人的步调却出奇地一致。
索性只有几步路,肩膀也不至于被撞得有多疼。
周聿白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逐渐靠近她在京北暂时属于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走廊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接通,是少女怒气冲冲的质问声:“舅舅!你为什么让爸妈把我生活费减了!我哪里说得不是实话,我还给你通风……”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