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啊!”
“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戚璟衍的声音如同寒冰,透着不容违抗的坚决。
丁元脸色煞白,连忙低头退出,强打起精神,继续指挥人马进行地毯式搜索。
夜色渐浓,如厚重的墨汁,将万物笼罩,而戚璟衍的面容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愈发严峻与冷硬。
就在此刻,一只信鸽轻巧地落在客栈的窗台上,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守卫解开绑在鸽腿上的小竹筒,取出密信,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戚璟衍。
“汶儿生病了?!”
丁元心中猛地一紧,“大人,太子殿下从小体质偏弱,若非情况危急,也不敢如此急切地报告。”
戚璟衍太阳穴跳动,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许久,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回京。”
丁元赶忙安排,戚璟衍随即启程,策马扬鞭,一路向京城狂奔。
幸而柳兰昭带着两个孩子故意选择了偏僻的乡间小路躲避,而戚璟衍选择的则是宽敞的官道,两股人流,就这样擦肩而过,错开了彼此的命运轨迹。
在这个宁静的黄昏,柳兰昭携带着孩子们,暂时栖身于一户朴素的农家小院内。
炊烟袅袅升起,映衬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稻草和泥土混合的清香。
她敏锐的双眼捕捉到了那位慈祥老妇人脸上不经意间显露的倦态,以及那频繁响起、显得颇为沉重的咳嗽声。
柳兰昭内心虽怀揣着妙手回春的技艺,但因忌惮过往因医术高超而招致的风波——尤其是那个让她心有余悸的戚璟衍,只好将这份助人为乐的冲动强压心底。
察觉到母亲心中的纠葛,小小年纪的柳盛轩展现了超越年龄的细腻与体贴。
他轻轻地握住了柳兰昭的手,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那是一句句安慰与鼓励的话语,宛如春风拂面,瞬间融化了她心中的些许寒冰。
柳兰昭心中涌动的不仅是感动,更有难以言喻的骄傲——她的儿子,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她详尽地向盛轩描述了老妇人的脉象,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她专业的耳朵。
盛轩的记性惊人,仅仅一遍,便将母亲的话牢记心间,那份专注与聪慧在稚嫩的脸庞上闪烁着不凡的光芒。
随后,盛轩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老妇人身旁,他的小手温柔地在老人的肩头揉捏,那动作之熟练,让人难以相信出自一个孩童之手。
伴随着轻柔的按摩,他用那清脆悦耳的童音与老妇人攀谈起来,话题轻松愉快,使得老妇人脸上的皱纹也似乎舒展开来。
老人对这个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贴心,甚至洞悉自己多年累积的“老慢支”病症感到由衷的惊异,不禁连声赞叹。
“哎哟,姑娘,你家这小家伙可真不是一般的孩子啊!”
老妇人感慨万千,眼中的赞许如同冬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这一幕,让柳兰昭心中满溢着欣慰与自豪,仿佛所有的付出与牺牲在此刻得到了最美好的回报。
盛轩有板有眼地模仿母亲的样子,为老妇人把脉,而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柳兰昭的诊断及治疗建议。
“奶奶,让我娘给你开个药方,保证您吃了几剂药就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充满信心,让老妇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不住地念叨:“哎呀,真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啊!”
一旁的柳悦悦揉着朦胧的睡眼,稚声稚气地说:“娘,我也想成为有福气的孩子!”
柳兰昭轻吻女儿光洁的额头,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芒,但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那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所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