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公孙弼道:“去祭坛。”
祭坛已经布置完成,那只大龙缸放在正中间,大气庄重。
公孙弼走上前,身边的长随已经提着一壶滚烫的水朝着大龙缸倒了进去。
旁边两个钦天监监候跪在地上叫苦不迭。
今日正好两人值夜,怎知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
谁知道权倾朝野的公孙丞相居然会半夜跑到祭坛来给大龙缸灌水。
随着热水不断注入,两名监候头上的冷汗也涔涔流了下来。
放置大龙缸的地面渐渐蜿蜒出一条水线,起初只是濡湿了一片地面,后面变成了一条水线,朝着底处流淌。
大龙缸有裂缝!
两名监候簌簌发抖。祭天的龙缸是祭器,怎么会有裂缝?
“哈哈哈!”
公孙弼发出一阵大笑,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居然敢用破裂的龙缸充当祭器,这等欺君之罪实在是罪不容诛!”
他一甩长袖,哼了一声,转身下了祭坛。
剩下两个监候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等他走了一阵,才跌跌撞撞从祭坛上下来,一路往钦天监监正屋里去了。
皇上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早上起的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
刚洗漱好,殿外急匆匆走来一人。
他一身紫红色朝服,头戴璎珞发冠,手执象牙笏。走到皇上跟前一躬,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
皇上笑着道:“公孙丞相有何要事,连朕上朝都等不得了。”
公孙弼振声道:“回禀陛下,归家将有裂缝的祭瓷用胶堵上,瞒过了工部,送到了祭坛。祭天事关国运,岂能容归家如此亵渎,还望圣上严惩归家,以儆效尤。”
“居然有此事?”皇上的眸光突然变冷。
“老臣已经亲自验证过,绝无半句虚言。”公孙弼语气笃定。
“岂有此理。”皇上震怒,“给我将归家二姑娘带上大殿,朕要亲自审问。”
南书燕昨日便回了归家,今日刚起床,连早食都还没有吃,宫里便来人传归家二姑娘去宫里。
小柳氏一脸担忧道:“安安,我看宫里来传话的两个公公面色不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你小心着些。”
南书燕一脸平淡,安静的任由兰若为她整理衣物,“母亲放心,我并没有犯下什么错,圣上传我问话估计也就是些祭瓷方面的事情,不会为难的。”
小柳氏按了按跳着的眼皮,“但愿如此。”
南书燕刚到门口,两名公公已经一脸不耐烦的催促起来,“姑娘快上车,晚了谁也得不了好。”
小柳氏跟出来本想着拿些银两给传唤公公关照着些,哪里知道两名公公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等南书燕一上马车,一句的话也没有,转身就走了。
小柳氏赶紧朝兰若道:“你跟将军府的门房熟,快去跟霍中郎说一声,就说圣上将安安传进宫去了。”
兰若转身便走。
小柳氏抓住软帕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但愿没有什么事才好。”
南书燕坐的马车到了宫门口便停了下来。两个公公带路往宫里去。
南书燕是个心思敏锐之人,上次进宫,前来传唤的公公一身喜气,面带笑容。这次来的两名公公,神情明显不一样,看她的时候也带着厌恶。
母亲说的不错,这次圣上传她进宫绝对不会有好事?
这样一想,她越发小心,低头跟在两个公公身后,连眼神也不乱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