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窑有什么好去的。”娴妃笑着道:“你就是淘气。哪家瓷窑不是灰尘满地,你一个公主跑去那样地方做什么?莫说是霍中郎,就是换了我也要拦着。”
德容撅着嘴道:“母妃,你就是喜欢笑话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我的德容长大了,都要做新娘子了。”娴妃笑着哄着她,“好了,御窑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我的德容该去的地方是七十二坊。”
姑娘家都喜欢好吃好看好玩的,七十二坊什么都有。
娴妃这样一说,德容公主对昨日霍炎不让她进御窑的不快也消散了些。
“那母妃答应我,今日带我去七十二坊。”德容笑着道。
“今日不行,明日吧,明日母妃带你去。”娴妃道。
“好。”德容公主笑着答应,“那明日母妃可不要食言。”
娴妃眼神宠溺的看着德容公主跑出去,刚才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她匆匆起身道:“我们现在去一趟丞相府,不要让德容公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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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弼穿着白色宽松衫裤正在打五禽戏。
过了六十岁寿辰,他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沉重,开年时太医教了他一套五禽戏,坚持打了下来,倒是觉得神清气爽,连胃口也好了些。
刚收了拳,小厮便进来禀报,“娴妃娘娘过来了!”
公孙弼不疾不徐从旁边侍女端着的托盘里取了软帕,擦着脸上的汗。
娴妃已经带着宫女匆匆走了进来。她穿着樱草色宽袖纱裳,头上插着一支孔雀点翠步摇,走起路来裙摆微动,步摇上的坠子只是微不可见的摇摆。
公孙弼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丞相府出来的姑娘,仪容举止自然是毫无差错。
他将软帕扔到侍女托起的盘中,开口道:“娴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心中挂念父亲,便过来看看。”娴妃目视公孙弼,“也不知恒儿可有在家,这段时间又在做些什么?”
公孙弼理了理衣领,抬脚步上阶梯,“恒儿大清早便出去了,你若有事找他,明日我让他进宫来找你。”
娴妃勉强笑了笑,跟在公孙弼身后进了屋。
这里是公孙弼的书房,里面收拾的极其古朴。桌上一支梅瓶中,插了几支新鲜紫竹,在质朴古拙中增加了几分清雅。
一身白色衫裤的他坐在乌黑檀木的桌前,越发显得白发鹤颜气定神闲。只是在他抬起头来那一瞬,那双眼睛却带着些许严厉,“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父亲,”娴妃坐在他对面,没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再掩饰,“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归家二姑娘回来了?”
“你专程跑来就为了这事?”公孙弼提起桌上茶壶,续了一盏茶,慢慢喝了一口。醇厚香浓的云山白眉温润滑过舌尖,四肢百骸都舒畅起来。
“父亲难道就这样放着她?”娴妃道。
“蝼蚁而已,成不了大事。”公孙弼身子往后一靠,双肘放在圈椅扶手上,“反而是霍广这次举荐秦少可任泾阳太守,圣上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