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只有德容公主一个女儿,又生的娇憨可爱,素来十分宠爱。今日看德容公主一脸高兴,又想着用不了多久她便要远嫁北夷,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见,更不忍拂她的意。
“外面暑气大,注意不要过了暑气。”娴妃嘱咐道。
德容公主答应一声,拉着赵新彤出去了。
一出紫云宫,外面阵阵热气袭人,赵新彤禁不住热,不停用团扇扇着风。
德容公主笑着道:“你既如此怕热,还专程过来找我,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因为热,赵新彤鹅蛋脸上泛起粉色,鬓角也被汗水沾湿,她笑着道:“热是热了些,但想着好几日没见你,便顾不得热了。”
德容公主笑容里带着些怅然,“彤儿,若是我们还如小时候一般,一直不分开就好了。”
赵新彤摇了摇团扇,只觉得扑在脸上的风都是热的,心里莫名有些焦躁。她的容貌极其妍丽,但身形却有些丰腴,一到夏季便十分怕热,很少在午时出门。
“公主,北夷不比平江,今后我若是想见你一面,亦是难了。”赵新彤亦有些怅惘,“不过,我们可以写信,虽然不能日日见面,却也能心意相通。”
德容公主笑着道:“好啊,我在信中告诉你北夷的四季变化,你在信中告诉我平江的春夏秋冬,那时我们虽然分隔两地,却似同时经历了北夷和平江的四季一般。”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的怅惘,未来的期待便都全部包含在了这笑容中。
赵新彤又摇了摇扇子,“公主可曾听说,掌管御窑的归先生十几日前仙逝,如今的御窑由他的女儿归二姑娘掌管。”
德容公主道:“我听母妃提起过,当时还疑惑为何御窑会交给一个姑娘家掌管,你现在一说,莫非里面有什么隐情。”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明湖边上的水榭中。
明湖是宫内的人工湖,里面养了锦鲤。正午的阳光投入湖中,照得湖水越发清澈,那一尾尾锦鲤是被投喂惯了,感觉到岸边有人便聚在一起游过来,如同飘在水中的彩练十分好看。
“这事说来话长。”赵新彤坐在水榭中。湖面的风比别处湿润,吹着倒也凉爽。“你知道归家二姑娘的事吗?”
德容公主摇摇头,“我日日在宫中,从何而知。”
“我也是今日才听说,归家二姑娘因命犯孤煞被寄养在梅云观中,一岁多时被拐子拐去了云县。前几个月刚找回来。”赵新彤从宫女手中接过鱼食,往湖中随意丢着。
“这么说,归二姑娘还真是不幸。”德容公主望着水中的锦鲤,“如此辗转,归家还能放心将十二御窑交给她,定然是个厉害的了。”
“谁说不是呢?”赵新彤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只是她从小在云县长大,并没有学过制作瓷器,今日她大堂姐找到我,说是担心她烧制不好公主的嫁妆,让我来跟公主先替她说个情。”
德容公主拿着鱼食的手顿了顿,抛下鱼食的时候轻轻哼笑了一声,“我朝是瓷器大国,这次和亲北夷,所有的嫁妆父皇都亲自过目,之所以要有这么多瓷器,也是想让北夷看到我朝的诚意。
这些瓷器说小一点是我的嫁妆,往大了说,便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和底气,试想若是烧制不出,岂是我能说上话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新彤将手中鱼食尽数抛入湖中,拍了拍手,认真的看着德容公主,“归家二姑娘如何我并不在意,我担心的是她若真的无法烧制出精美的瓷器,公主被北夷轻视。”
德容公主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抿着唇,道:“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提前去会会她,免得当真如你所说,就算严惩她和归家,再要重新烧制一干瓷器,也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