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霍炎已经反手勒住她的腿,将她背到了背上。
南书燕脸上火烧了一般。幸好他背着她,看不到她的窘态。
她努力屏住呼吸挺直身子,一直保持着一种别扭的姿势跟他的背保持着距离。
两人默不作声。
南书燕听得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有两次还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下。
等第三次他被绊得一个趔趄的时候,南书燕终于忍不住道:“你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自己能走,霍中郎,你将我放下来。”
“霍炎,霍子傲,你将我放下来。”
霍炎不语,他干劲有力的手始终紧紧勒住她的双腿,将她负在背上。
伴着喘息声越来越重,他的脚步也变得没有了章法,南书燕心里便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霍子傲,你是世家子弟,我只是流落在外的一个孤女,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舍命救我。
你先下山吧,不用管我了。
霍子傲,你若是怕我死了烧不出红瓷,你大可以让霍四公子去烧制。
霍子傲......”
“闭嘴!”霍炎终于忍不可忍,“你若不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便节省一些力气。”
他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反手粗鲁的塞进南书燕口中。
南书燕一愣,只觉得一股甜腻从舌尖蔓延开来,甜的发齁。
那是一块带着体温的麦芽糖,也是南书燕吃过最不一样的一块麦芽糖。
略显虚浮的脚步撞进了天地的空旷里,也惊起一只不知名的鸟,朝着远方飞去。
霍炎下山的路跟昨日南书燕走的不是一条路。
虽然陡峭些,却似乎更近一些。
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霍炎终于将南书燕放了下来,“好了,逃过一劫。”
他疲惫的坐靠在山石上,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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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大吉。
十二御窑为德容公主烧制的首批影青正式开炉。
归以中捧着一只斗笠碗,双手举过头顶,祭天祭地祭窑神。
在他身后,窑工整齐列队。
待他将碗中酒缓缓倾倒在地,姚远山拖长声音响亮的喊道:“开窑喽——“
后面窑工齐声高呼:“开窑喽——”
封的整整齐齐的窑门轰然倒塌,釉色迷人、均匀饱满的瓷器出现在众人眼前。
姚远山率先走上前去,从匣钵里取了一个影青橄榄罐,突然,他神情大震,放下橄榄罐,又去取了一只梅瓶。
归以中已察觉到他神色异常。
他走上前去,拿起那只橄榄瓶。
水润清透的瓷瓶上,一道裂痕从头贯穿。
窑裂!
他瞳孔一缩,又拿起一只。再放下,又取了一只。
窑裂!窑裂!都是窑裂。
归以中的双手轻微颤抖起来,怎么可能?
他看向姚远山,姚远山也瞪大眼怔怔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