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时真的无能为力了。
他终于明白曾经登过山顶的老农为什么怅然的在山崖下止步。
不是因为道路难走,也不是因为山崖太高上不去,而是上了山崖之后,恐怕没有几人能够再下去。
远远的,女子张了张口,似乎在说着什么。
或者是隔得太远,或者是因为耳鸣,他什么也听不清。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告诉他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很快就会回来。
沈含山冲她点点头,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
女子顿了顿,缓缓转身往前面走去。
沈含山觉得好困好困,或许是昨日一晚没有合眼,如今只觉得眼皮沉重的再也撑不住。若早知道如此,昨日便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今日也是可以和她一起的。
心中这样一想,身上的困顿却越来越盛,终于,他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不知走了多远,南书燕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她却感觉不到有多疼痛,只是有些懵懂。
山顶依然还在前面,但她踩到的是冰吗?
她撑起半个身子,低头看着身下,模糊的视线里,一株株绿色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被封印在寒冰中,鲜艳如昔,却散发出晶莹的光。
一道白光划过她的脑中。
白芨,被封印在寒冰中的白芨,这便是冰封白芨吗?
晶莹的冰层下,几株白芨碧绿得可爱。
她吸了吸鼻子,再不犹豫,伸手拔下头上的银簪,狠狠敲打着身下的冰块。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层寒冰被凿碎,那几株白芨带着玉白的根茎落入手中。
南书燕悲喜交集。
她猛然站起身来,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耗尽了体力,只感觉轰的一声,她便陷入一片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耳边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
南书燕想要动动身子,却感觉整个人如同在床上,温暖而颠簸。
不对,床怎么会感觉到移动。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自己正在灵山,而且还采到了冰封白芨。
冰封白芨?
南书燕一惊,立刻清醒过来。
一个干净利落的下颚撞入眼里,随后便是紧抿着的唇,挺直的鼻梁,黢黑沉静的眼,宽阔的额头。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
她曲起手指使劲掐了掐自己掌心,掌中传来一阵疼痛。
没有做梦,她现在正在霍中郎怀中。
南书燕伸手便要推开面前的胸膛,想要自己站起来。
男子顿了顿,随即手上的力量又增加几分,一直接走到一棵树下,才将她放下来。
他穿着玄色劲装,身量很高,在月光下带着些微清冷。让她突然想起从云县驿站出来的那晚,他背靠着一棵树饮酒,落寞中带着孤寂。
她很想问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但脱口而出的却是,“霍中郎,你看到沈大夫了吗?”
沈含山就在离山崖不远的地方,既然霍炎找到了她,他应该看到了沈含山才对。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霍炎语气清冷,“这里时有野狼出没,吃个把人连痕迹都不会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