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初也依样涂了一遍。
元偁收回葫芦,依旧挂在腰间,用手拉着崖上树枝往谷底去。
南书燕也抓住崖上的树枝,踩着那些石头处的凸起往下面走。
走了几步,她才发现元偁为何问她敢不敢下去。
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石头和树木,觉得只要有地方可抓,下去也不难。等到真走了一小段,才发现下面越来越陡峭,树木也越来越稀少,有些地方只有几处石头凸起。
偏偏脚下雾气蒸腾,越发觉得谷底深不可见。
南书燕脊背慢慢浸出汗水,被谷底的风一吹,整个背心都发凉。
她身子紧紧贴着峭壁,顺着元偁走过的线路一步步小心往下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偁叫了声:“到了。”
她往下面一看,便听到淙淙流水之声。
心里终于轻松了些。
下到谷底,霍仲初仰头望了望对面高耸入云的悬崖,感叹道:“不会又要开始攀对面的悬崖吧?”
元偁白了他一眼,“你长翅膀了吗?你攀上去给我瞧瞧。”
南书燕默默取下腰上的水囊仰着头喝了几口。
此时日头已经正午偏西,估计光是下到山谷便用了两个时辰。
就算她从小粗糙的养大,但下到这个谷底并不仅仅是走路那么简单。
山谷陡峭,稍有不慎掉下来断然没有还能活着的道理。
精神的高度紧张和腿脚的默契配合,让她已经到达体力透支的极限。
她此时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甚至开始轻轻打颤,
霍仲初虽然稍好一些,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过水囊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难怪我上次拜访先生,说先生进山找瓷土去了,果然这样的地方,一日如何回得去?”
“一日便想回去?你小子当你是神仙啊。”元偁抬头望了望前面,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拿出干粮吃着,“我可是只给自己带了吃的,你们若饿了,自己想办法。”
南书燕看了霍仲初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他。
霍仲初也不客气,接过来吃了。
元偁觑了他们一眼,“这一路过去越发难走,等会你们去抓两只野兔,到了晚上可是找不到吃的了。”
歇息了一阵,三人又沿着山谷往前走。
虽然没有下谷底时的艰难,但因地上全是石头,走起来也颇不容易。
霍仲初忍不住道:“先生,既然你只是要红玛瑙做釉色,何必要费尽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寻,首饰铺里,要什么样的红玛瑙没有?”
“你是说我吃饱了没事干吗?”元偁大眼一瞪,“世上的红千千万,但纯正的又能有多少?再说我跟你说了我要找的是红玛瑙吗?”
霍仲初赶紧笑着赔不是,“我鼠目寸光,先生勿怪。”
元偁不理他,一直走到日头快下山了,才在一稍微平坦处停了下来。
他目光凝重仰头望向半山腰一个崖洞,“洞里便是红土,今日在此歇息,明日一早进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