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打了个响指,一排透明状刻着古朴铭文的命运牌在他眼前展开。
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睛有些忧郁,放在紫檀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正敲着桌面。
阳光透过古堡顶部的方窗射在了鲜红色羊绒的厚地毯上,激起了细灰微尘。
安瑟皱了皱眉,他在思考一个关乎命运的问题。
这个问题非常深刻,甚至关系到他究竟能不能吃得下今天的早饭。
他把右手伸向了面前那些深奥古朴的卡牌,卡牌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动落成一叠。
然后,他又把手收了回来,于是那些卡牌又再一次在他面前展开。
安瑟再把右手伸到了卡牌前,卡牌又堆成了一叠。
……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安瑟的心情不但没有舒缓,反而越发忐忑了。
蓦然,那只接近卡牌的手变得坚定起来。
看样子,似乎是安瑟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这只手快要触摸到卡牌的时候,另一只同样有力的左手却死死摁住了要摸卡牌的右手。
冷静啊,我的右手。
好好考虑,现在真的到了不抽不行的地步了吗?
安瑟的脑内,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其中一个恶魔样的小人不断低语:“哈哈,单抽出奇迹,抽吧,抽吧,我就不信你能抵抗的住诱惑。”
另一个带着光环的小天使则是满脸虔诚,循循善诱:“请不要被眼前的欲望迷惑了双眼,没有保底的单抽只是一时的爽快。”
……
抽,还是不抽,这是个问题。
安瑟有些苦恼。
此时,一名身穿礼服带着礼帽的绅士,翩翩而来,向安瑟鞠了个角度标准的躬,随后一盘盘盖着罩子的食物被几名动作麻利的仆人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一声不吭的仆从都穿着淡雅得体,细看之下却又不失精致高贵的礼服。
他们的礼仪极为规范,应对安瑟这位宾客也无一丝怠慢。
看起来大有宾主尽欢,一片和睦的意思。
只是那些宴仆不时轻翻的袖口边绣着的红线,就让赴宴客人的心情难以平静了。
那是用古代语写出的一句“血肉之主”。
安瑟有些汗流浃背。
他鼓了鼓勇气,正打算拒绝对方让他用餐的一片“好意”,一道视线突然从主座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就像是森林里最恶狠狠的狼王路过无辜小白兔的身旁,而这只小白兔还正啃着白菜。
受到惊吓,小白兔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下白菜逃走,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恶狼真的只是路过。
安瑟,就是这只小白兔。
无可言喻的危机感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主座处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令人惊讶的是,对方的嗓音虽然有些低沉却并不难听,不如说,这声音还很是悦耳。
“美丽而善良的莲娜殿下,”
安瑟开始思考,
“鄙人经过仔细考虑,觉得公主殿下您太过优秀,只不过鄙人才疏学浅,实在配不上您呀,咱们真的不合适。”
安瑟做出扼腕叹息的样子,表情为难。
实际上,他的确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美丽和善良?你说我?”对方那位公主发出嗤笑,显然对安瑟的回答很是不屑。
气氛变得紧张,那些无言的仆从们应该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全都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顶着心脏的位置,动作整齐划一。
大气震颤,整个古堡似经历着一场级数不低的地震。
摆在桌面上还没掀起盖子的食物器皿,也随之发出颤音。
上空中落下小块碎石和被挤成粉末状的石粉。
“你可知,上一个说本公主善良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公主语气森森。
偌大的古堡像是刮进了冷风,彻骨冰寒。
咕咚。
安瑟咽了咽口水。
下场?
什么下场?
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他其实有点不太想听下场悲惨的故事,只是作为人类还是有那么小小的一分好奇。
空气再一次变得凝重,稠密。
良久,可能是对安瑟如临大敌的表现满意,莲娜公主洋洋得意地说出了威胁之语。
“我让他成为了女人。”
什么?安瑟脑子一震。
公主对自己的威慑力信心十足。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毫无淑女风范地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那个家伙,天天说什么贴贴,最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本公主就用【血肉改造】赐给了他最大的侮辱。”
安瑟倒吸一口气。
终极侮辱,恐怖如斯!
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公主大人对“最大侮辱”的理解好像和他脑中的印象存在偏差。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现在对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其实十分感兴趣。
“我剥夺了他身为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公主的语气很骄傲。
“我把她吓的五体投地。”
公主抬起了头。
“她只知道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眼泪横流,哭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本公主嫌她脏了我的城堡,遣人把她轰出去的。”
公主侧过了身子,视万物为蝼蚁。
“哼哼,知道本公主有多不好惹了吗?”
公主挺了挺胸,叉了叉腰。
…
安瑟有些发怔。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