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子夜这些年,从来没有去想过如何改变蜀汉现有的局势,或者让自己处于诸葛亮的角度,如何让蜀汉最后有赢的机会。
他一心只想游山玩水,躺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就在刚才,当李秉善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后,赢子夜方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要解决派系争端问题,无非只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塑造一个外部的强敌,无论这个外部强敌是否客观存在,但通过这种矛盾的转移,可以凝聚人心,将内部矛盾暂时放下。
但这并非是最终的解决办法,因为等外部矛盾彻底解决之后,内部矛盾依然会爆发出来。
最终的解决办法,必然是矛盾双方有一方彻底胜出,对于荆州益州两个派别的争端来讲,必然是一派被另一派彻底的清洗。
诸葛亮做不出第二种方针,而第一种方式这两年又处于不断的失败之中。
所以他没有办法了。
连续二十年,都没有办法。
事情推演到这里,赢子夜自然只能想出一个相对折中,不那么血腥暴力的办法——两京制。
两京制,其实并非是大明朱棣一朝首创的,其实从武则天将洛阳定为东都的时候,两京制就初有雏形。
而听到赢子夜的【两京制】这个概念后,学识渊博的李秉善当即会意,迅速知道了其中的高妙之处,他神情激动的道:“两京制,如何实施?”
在一旁坐着的马文才,虽然对赢子夜所说的不太懂,但看着李秉善的表情变化,他也很快觉察到,这【两京制】一定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他也是神情激动的看向赢子夜,对他两京制最终的实施方式很感兴趣。
赢子夜背负双手,在堂屋内静静的踱步,一面低头思考一面轻声道:
“实施两京制,可在靠近祁山的地方,找一个适合的地方建都,将朝中所有的被划分为‘荆州派’的官吏,悉数牵往此处。”
“在靠近南边的地方,譬如永昌,建宁,觅得一处合适的地方建另一个都城,将朝中所有被划分成‘益州派’的官吏,悉数牵往此处。而蜀都,处于中间地带,稳居中枢位置不变。”
赢子夜从未如此认真的论述自己的观点,在过往,他有观点要讲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通过闲谈的方式说出来,李秉善和马文才,还从未看到他如此正经的论述一件事情。
因此,他们茶都不喝了,皆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只听得赢子夜声音洪亮的侃侃而谈道:
“将两个派别的官吏,完全分开之后,重新划分他们的治理区域,各家一半,以一年为限,由皇帝设立考核标准,那个派别的治理能力越强,谁受百姓拥戴,便最终以谁的方案执行,输家,则全部退出朝堂。”
“到这个时候,其实都不需要罢官了,更不需要肉体消灭,输掉的派别直接是没有了威望,成不了气候了。”
“如此一来,光明磊落,杀人诛心,可解决荆州派和益州派的矛盾争端。”
呼——
赢子夜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现在其实两个派别,并非生死之敌,其实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蜀汉的江山社稷着想,只是理念有差异,如果按照这种方法,放手让他们去做,输家自然心服口服。”
说完,赢子夜坐到座位上,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李秉善认真的听完之后,目露深思道:“建立两个都城,将所有官吏分开,重新划分管辖的领地,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方法可行,但困难重重啊。”
马文才也同样点了点头,认可李秉善的话。
却见赢子夜眼带笑意,缓缓笑道:“其实,并不是要把这套方案完整做出来,也完全不需要建两个都城,只需要诸葛亮有做这个事情的想法和决心,并告知所有人,准备以这样的方式去做,让大家都笃定的相信,他真要这样去实施【两京制】,这个时候,诸葛亮就已经赢了。”
“怎么说?”李秉善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
赢子夜沉声道:“李老,试问当今天下,谁的治国理政的能力,超过了诸葛亮?”
李秉善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赢子夜又问:“那么,谁敢和诸葛亮做这个对赌?”
赢子夜的意思,李秉善当即明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欣然之色。
赢子夜胸有成竹的呵呵笑道:“其实,只需要诸葛亮把这个【两京制】的方案做出来,并声称要排除一切困难的坚决执行,益州派的人心,便瓦解了。”
“他们没人敢和诸葛亮做这样的赌注,没人敢。”赢子夜语气笃定的说道,“如此,益州派的问题,就解决了。李严的威望,也会直接将至冰点,因为他也不敢和诸葛亮做这个赌注。没赌之前,他还能生,赌局结束,他只有死了。就算不死,他的官场生涯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