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赵无眠便将视线投向李墨身后的男子,这人他不认识,便靠近观云舒几分小声问:“拿剑的那人是谁?”
赵无眠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让观云舒脖颈痒痒的,她伸手抚了抚耳侧秀发,低声道:
“游君武,自小拜入剑宗,习得一身好武艺后便投入晋王门下,至今十年有余,时常作为鬼魁的助手同他一起处理晋地江湖事,人送诨号空折枝,指在他剑下人命便如花开花落般凋零,不可抗力……无论是武艺还是江湖搏杀经验,都远非燕九所能比拟。”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就证明这场集会和晋王也有关系?”
“无论如何,他作为晋王门客,不可能任由我们在太原杀人,因此待会儿若是开打,他定会对我们出手,不可小觑。”
“我去堵住屠子翎退路,他轻功超绝,一旦离了这间屋子,咱们多半追不……你有把握拦住游君武?”
“杀了他也不在话下。”观云舒语气平淡。
赵无眠打量了她几眼,有点怀疑,不过他从未见观云舒出手,料想肯定比燕九强,因此微微点头,也没有反驳。
人眼纷杂,两人并未多加交流,只看李墨轻咳一声,眼看人已到齐,便长身而起,朝在场众人微微拱手,朗声道:“诸位均是有头有脸的江湖豪侠,承蒙各位赏李某几分薄面光临寒舍,天气苦寒,李某温了几杯水酒,供各位暖身子。”
说罢,便有不少身着艳丽的女姬端着盘子款款前,赵无眠借着取酒的由头,不动声色朝屠子翎跨了几步……主厅不大,如今赵无眠与屠子翎便只余不到五步距离……五步距离,足以让屠子翎做任何动作之前赵无眠率先出刀。
场中有些江湖客奉承了李墨几句,端着酒杯却无一人喝酒,显然是担心酒里有问题,李墨见状呵呵一笑,“如此才算江湖人,真要有傻子喝了李某水酒,恐怕才不配以与诸位站在一起……”
李墨简单夸了在场所有人一句,继而便直入主题,“李某请诸位来此,还是为当今晋地嫡公主之事。”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交头接耳,虽然来者大都猜到与洛朝烟有关,但大抵没料到李墨居然这么直截了当。
赵无眠侧眼望着游君武,他手按剑柄,面容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想来晋王对李墨的自作主张也是持默许态度。
李墨扫视大厅一眼,无一人退去,不由满意点头,继续道:“诸位勿忧,李某并非有谋逆之意,更不可能让诸位为李某涉险,所托仅仅是求各位江湖豪侠动用自身人脉搜寻嫡公主的下落,若有一二信息,倘若能率先告知李某,定有黄金万两赠,再添怡福街产业一栋,以及神兵一把。”
说着,李墨自太师椅旁取出一柄银白长剑,“剑名白霜,出自剑宗铸剑大师吴清风之手,削铁如泥……”
场中又嘈杂了片刻,对于寻常江湖人而言,洛朝烟牵扯的事太大太深,他们根本无力也不敢踏入其中,但只要能获取一二信息就能得到这么多奖赏,的确很有诱惑力。
李墨沉默片刻,眼看还无一人退去,当即面露笑意,微微抬手,“此外还有一件小事,李某的友人六爷四天前被一贼子袭击,身受重伤,就连晋王亲赐长枪,碧波也被夺去……”
赵无眠眉梢轻轻一挑。
此时坐在次位的六爷微微抬手,“我奉晋王之命,夺回碧波,倘若在坐有哪位兄台知晓那贼人下落,不仅赏千两纹银,更能得晋王赏识,由此成为晋王座宾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只能说煤老板就是煤老板,就算被赵无眠废了一条腿,照旧能这么画饼。
“可知名姓?”下面有人问道,显然比起洛朝烟,还是赵无眠显得更好拿捏。
“不知。”六爷回忆少许,他确实不知赵无眠名姓,想起四天前的惨状,他的大腿便隐隐作痛,因此面容不由带几分狠厉,回答道:“他多半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身形挺拔,七尺有余,善使刀法,若是哪位兄弟有他的消息,不必留活口,提头来见,赏赐照样少不了……”
六爷话音未落,只听锵的一声,在场众人均是被凄厉的拔刀声刺激得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闻声看去,眼角余光便瞧见身后一抹寒芒一闪而过,刀芒带起的劲风竟是让主厅内的灯火忽的被吹灭了大半。
待场中人回首看去,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黑袍男子已经收刀入鞘,蓑衣之下隐隐可见刀鞘缠绕的黑布,而在黑袍男子不过五步距离,另一位穿着斗篷的男子手腕已是骇然暴起血光,竟是被黑袍男子当场砍断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