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年轻扒手却一声不吭,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脸的麻木,仿佛刚刚那警棍不是抽打在他的脸上,而是别人的脸上一样,他唯一的动作就是抬起被铐住的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擦血的动作还将人中的胡子给带下来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长官,这个扒手就交给我看押吧,等到下一站后,我就交给当地的警察局,您看看行李箱里少了什么财物没有,如果少了我马上搜他的身。”乘警一脸谄媚地笑,言语间全是对林天明的讨好。
林天明给杨雄飞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皮箱。
很快,杨雄飞就检查完毕,对着林天明说道:“队长,我的行李箱里有个信封,信封里装了一百法币,但是我刚刚清点了一下,却只少了十元法币,有点奇怪。”
林天明脸上也浮现一抹疑惑,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扒手偷东西,只要是被踅摸到的财物,那肯定是全部带走的,但是杨雄飞的行李却只少了十元钱,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是这个扒手将装有法币的信封从皮箱里偷了出来,然后只拿了十元,又将信封塞回了行李箱中?这太说不通了,哪个扒手会嫌自己偷的钱多?
“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天明用审视的目光望向年轻扒手,声音冷冷地道。
年轻的扒手有些畏惧,他不敢和林天明对视,嗫嚅地道:“我……我实在是太饿了,才忍不住做小偷的,我没有想到这个皮箱里的信封有这么多钱,所以抽了一张后又将信封塞回去了,长官,我将钱还给你,你放我一马吧。”
林天明没有想到这还是个有良心未泯的扒手,引导引导未必不能走上正途,毕竟他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当个扒手吧?
“你年纪这么小就在外面做扒手,你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颜面无光。”
林天明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你虽然偷盗手艺不错,但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还是得找个正经行当养活自己。”
“我父母都死了,在我十二岁那年死的。”提到父母,年轻扒手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
他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人,但是他能明显感到林天明话里的关心,不由的心中一暖,有很多年没人这么关心他了,这让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东北沦陷之后,我们一家不愿做日本人的顺民,就从关外逃到关内,后来父母相继病逝,我就成了一个人,我母亲在临死之前还叮嘱我,一定要做个正正经经的人。
可是事与愿违,不多久我就被一个专门行窃的团伙给盯上了,他们逼迫我去学习做扒手,我不从他们就狠狠地打我,每天都打,还说我不学习做扒手,就把我手脚打断去做乞丐乞讨,最后我没有办法,也就做了行窃这一行当。
前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逃出了他们的魔窟,我还记得我母亲跟我说过,金陵有我一个表姨,我就想着去投靠她,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这才做起了老本行。”
林天明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扒手竟然有如此曲折的人生,当即他对乘警说道:“给他把手铐打开,然后去找些食物过来。”
乘警立刻照办,不过在慌乱中手铐钥匙竟然找不到了,连忙说道:“长官,手铐的钥匙找不到了,我去找其他乘警借一把,请稍等。”
“不用找了,在我这里。”年轻扒手手掌向上一摊,果然有一串钥匙在他掌心。
这一手绝活让林天明和杨雄飞等人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