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帆最见不得人在面前掉眼泪了。
大姐此刻却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突然上前一把捉住了他两条臂膀,一边眼泪啪哒直往地上砸落,一边嘴巴激动颤抖着,可就是想说话急得说不出口来。
“三……”
人在陷入悲伤时。
那是越劝越伤心。
大姐捉着陆一帆两条臂膀用力摇晃再三。
一肚子想要倾诉的悲苦。
最终却只是化作了伏在三弟肩头压抑声音的呜咽啜泣……。
唉!
真是麻烦的大家庭。
陆一帆此刻到是没多么强烈逆反心理。
对于大姐的情绪宣泄,他其实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一个平凡村妇,还要拉扯两个嗷嗷待哺幼儿,原本就不着调的混蛋丈夫,偏偏要异想天开的去投机倒把赚大钱。
在这样一个普通人吃饱穿暖尚且属于全民问题年代。
这样的事情,足以变成压垮一切的如山岳般沉重包袱。
其实吧,依着姐夫那不甘平凡乡村生活的秉性。
这时间线再要往后熬上个三五年。
等到改开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指不定还真就是姐夫这一类不甘黄土地里刨食之人,反而会在社会上越发混得开,成为那应时代春风而起的首批弄潮儿,发了家致了富的第一批富裕者群体。
“姐,姐夫的事,你也不用太过操心,我有办法治他毛病,真的,弟弟我不说漂亮话骗你……”
陆一帆信口承诺着,头脑风暴也在飞快想着,要怎样才能将姐夫这号不甘平凡混子,引导走上正途。
大姐却只是一个劲摇着头。
自家三弟考了省状元,来年就去京城读大学,可说是已经有了最为光明的前途。
可即便如此,三弟也只是个孩子,今年才21岁,从来可也没怎么出过门,没在外面社会上打混过。
年轻识浅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治得了姓许的混账狗东西。
除了跟姓许的干脆了当离婚,从此变成陌路人。
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方式,可以挽救自己的悲惨婚姻。
小妹在旁也帮腔劝说着。
母亲和大嫂、二嫂,都在温声相劝极力安抚着。
很显然,她们也是明白,想治得了许二和那不学无术的混球,想让那好吃懒做家伙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那真有点难比登天。
老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
唉!~~
话说有鬼。
一家人正在为大姐的家事揪心,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让离婚。
“叮铃铃铃……”
院门口,伴着一阵急促自行车铃当声响起。
一个公社民兵啪啪拍响门框火急火燎闯进了院内,“二、二叔二婶,你们家大姑爷,被公社联防队给抓了,如今被扣押在公社派出所,罗公安让来通知你们一声,看看是不是去个人,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