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贺无法形容现在自己的状态。

因为他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李远淳背叛的熊熊之火，吞没了他的一切神智，包括右手炸裂的痛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死里逃生的宁有臣，大口且剧烈的喘息着，然后捂着胸口，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

宁秋月的骤然出现，以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强烈的情绪刺激，让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宁有臣，也失了态。

右手在大量的失血，叶贺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叶贺看着李远淳，一字一顿的问道。

李远淳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对叶贺说道：“不是背叛，是选择。”

“夷族悍勇，燕人软弱。夷族团结，燕人内斗。”

“夷族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此乃大势，无法更改。”

“相比为这个腐朽的大燕献上生命，我更想留着有用之身，追随国公的脚步，去建设新的家园。”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们的选择，注定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的选择，才是顺应大势的选择！”

说着，李远淳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前。

他的眼神很认真，好像是在说给叶贺听，也好像在说给宁有臣听。

叶贺咧嘴一笑，因为他看出来了，李远淳不是在说给他们听，而是在说给自己听。

此时的叶贺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了，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但叶贺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啐了一口血沫，冷笑道：“扯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还不是有卖国的行为，却没有承认的勇气！”

“说到底，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罢了。”

“把背叛包装的如此清新脱俗，你还真是够...”

“咳咳...”

“够无耻的啊！”

李远淳确认叶贺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并没有再继续搭理他。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宁有臣的身前，双手高举手中的弓弩，低头道：“刺杀小队李远淳，见过国公。”

“属下斗胆，在国公手下谋个差事。”

以宁国公的老练，两人之间的三两句对话，就让他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来去。

只见他满脸的兴奋之色，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拿弓弩。

可手伸到一半，宁有臣改成了双手将李远淳扶了起来。

“李远淳是吧，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宁有臣看着李远淳意味深长的说道。

“谢国公！”

李远淳内心无比激动，终于，泥腿子出身的他，靠着这份投名状，以及救主的功劳，给自己谋了一个出路。

李远淳相信，有了这个机会，自己一定可以扬名立万。

宁有臣伸手拿过来弓弩，指着叶贺，一脸阴沉的说道：“小畜生，生命力挺强啊，当年沉河都没要了你的命！”

“弑父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你都干的上来！当年怎么就没发现你的狼子野心？”

“就不该生下来你这个贱人！”

“不过你放心，现在的秋月，可是大家口中交相称赞的才女。”

“她才是我宁有臣的女儿！”

“至于你，就该在阴暗的黑暗里，永世沉沦！”

说着，宁有臣对着李远淳使了个眼色。

李远淳当即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叶贺走了过去，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叶贺的脖颈。

“人始终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