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川内心比三叔还要激动,她在某个瞬间忽然有了这个大胆的设想,一个可以充分说明自己之前的言行足够荒唐滑稽的设想,现在她来找本尊求证答案了!
赵清川在黑暗中握了握拳头,深呼吸,问:“三叔,你的名字,叫什么?”
这个时刻还是来了!比凤君临想象中的要提前了。
她不问,他可以不说但是她问了,就不能骗她。
说不说呢?
凤君临正在犹豫……
一架直升机,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和旋翼的呼啸声,划破夜空,闯进了视线范围。
直升机在距离凤君临15米开外的地方低空盘旋,螺旋桨的飞速旋转搅乱了这里的空气流动,呼啸的大风夹带着沙尘吹得赵清川睁不开眼睛。
凤君临脱下外套包住赵清川的脸部和脑袋,拥她入怀。
飞机上的人通过灯光向凤君临发信号。
远处的夜色中,一辆车的两只大灯正远近光交替,轰鸣着朝这边飞驰过来。
凤君临知道必须马上走了,他贴在赵清川耳边大声说:“三叔要出去执行任务了,等我回来!”
车子已经停到了跟前,发动机还在轰鸣,车窗落下来,周大钰在里面向凤君临敬礼,“老大,请上车!”
凤君临吻了赵清川光洁的额头,又摸摸她的头,对她温柔一笑,转身,跳上车。
赵清川被风沙迷了眼睛,她忍着疼,勉强睁开眼睛。
她看着带走她三叔的这辆车子,一个瞬间飞驰到直升机下。
车里的人像蜘蛛侠一样轻盈、矫捷,他们全副武装,跳下车,纵身一跃就站到了车顶上。
飞机上的人对车顶的人伸手,俩只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不见用力,整个人连带沉重的背包就被提上了飞机。
赵清川看着,忽然热泪盈眶,这样的情景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这是不安,是害怕……
凤君临是最后一个上飞机的,在舱门关闭之前,他转身看着地上的赵清川。
他对她微笑,她看不见一如他看不见此刻她的泪流满面。
飞机正在一点点远离地面,赵清川在追着飞机跑,凤君临对着渺小的她挥挥手。
赵清川追到这台车子这里,直升机已经彻底消失在夜空中,看不见踪迹,听见不声音,一如它不曾来过。
赵清川蹲在地上,倚靠着车身,脸埋在臂弯里,大哭一场。
哭够了,她擦擦眼泪,笑了,自嘲说:“傻不傻,三叔只是去执行任务了,马上就回来了……”
赵清川把凤君临的外套穿在身上,爬上车顶,躺下,仰望星空。
她举起刚才与凤君临十指相扣的左手,轻声说:“眨眼睛的小星星们,请你们保佑我的三叔和他的战友们一定平安归来。”
赵清川收了手臂枕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
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纯澈的目光游走在繁星之间,思绪也跟着飘忽起来。
赵清川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明白了,爸爸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哥哥入伍,在内心深处,赵清川已经跟爸爸统一战线了
她明白了,爸爸把她和哥哥谨小慎微地护在身边的那份爱
她明白了,每次爸爸接到紧急任务离开后,妈妈那份不安惆怅
她明白了,自己是真的爱着这个还没告诉自己名字的男人,这份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