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睡在他下铺,但你们还睡他左边呢!
但室友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说服了他。
是该留下点什么才是。
既然在多年以后,已经无法让爱浓回忆起他的时候当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起码要记得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吧。
孟超还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开始在拆显示屏了。
“电脑还是留下吧,报名和递交设计方案也是要用的。”
“别管我——什么?你答应了?”
孟超回过头来,不敢相信地看向江生。
“嗯,但是说好了,我只管提出创意,动手制作什么的,都要你亲自参与,另外并不保证拿奖!”
“那是当然了!放心吧兄弟,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孟超一下子暴雨转晴了,不到两秒钟就把显示屏又重新装好,点开张小娴的对话框吹牛去了。
江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次铁定是又给人当枪使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一个艺术创意而已,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陆正平夫妇的展览一直在进行中,只不过二号厅的内容卡在陈腐这一步上,暂停了两天,今天是约定好的第三天。
二号厅里摆了两大坛陈腐后的生泥,一坛是三天前卢爱莲指导学生放进去的,另一坛则是她从水吉镇带来的陈腐了十六年的生泥。
“诸位可以亲自上前来搅动搅动,看看两种生泥的区别。”
卢爱莲说着,让出空间来,供参观者列队观泥。
江生有幸亲自去看了一眼,传闻果然非虚,三天的生泥虽然也算可以,只是质略粗,烧制常规厚度的陶琬陶罐倒是也不成问题,烧制建盏这种超厚瓷器,成品率该是可以预见的低。
而陈腐十六年的生泥则细腻的很,随意搅动起来一看,质地比山药泥还要细腻滑嫩,色泽也更加温润,特别有古法建盏的韵味。
难怪名家名师和新手烧制出来的建盏行家一眼便能看出来,单是这生泥的质感差异就如此明显,而新手窑工又哪有什么机会去获得十几年的生泥呢?
想到这里,江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在展厅里寻找爱浓的身影,果然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瞧见了爱浓,于是他顾不上许多地挤了过去。
“学姐,我知道了,学姐。”
江生非常兴奋,毫不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瓷矿土和釉料都没有问题,那或许是生泥的问题!”
爱浓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江生于是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
“老方他几十年没有烧过瓷器了,所有的准备都从零开始准备,生泥的陈腐时间必定很不够,而想要生出曜变那样细腻的华彩,我认为素坯在烧制过程中的平滑度也很重要,所以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当时实验用的生泥不够细腻,所以才导致实验失败?”
“可是我们当时使用的,确实是方家存储了几十年的生泥。”
爱浓的回答直接浇熄了江生的心中兴奋的火苗。
“不过你的思路或许对了解真相有一定帮助。”
爱浓很快给了江生台阶下,“如果古法曜变盏是在建阳窑烧制出来的,那么必定用的是陈年生泥,可若是在天目窑烧制的,考虑到天下纷乱,官窑随着皇室临时转到当时的临安城的情况,生泥陈腐的条件必定有限,出现品控上的疏漏,导致了曜变盏这一变数的出现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