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上前拦住老李场长,说:“柳条堤不能炸。”
“嗯?”老李场长回头看着我。
我快速的用几句话,说明了我的观点,然后继续说道:“西山脚下有一片清朝墓葬群,我们可以用炸药炸开古墓,让洪水涌进墓室……”
“不可能。”
老李场长打断了我,在他看来,这么大的洪水,区区几间墓室,完全无法达到泄洪的目的。
我说:“这些墓室有一个特点,它们一侧临近西山断崖。到时候洪水可以通过断崖泄出去,然后一路北流,重新回到渌江河道。”
我对于那里的地势高差极为熟悉,这还要感谢史久丰的那句“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老李场长听了我的话,似乎还有很多疑问。
比如,如何破开墓室与断崖之间的墙体,如何穿过洪水重回西山脚下,将开山炸药安置好,并且顺利引爆……
我眼神坚定,说:“相信我。”
大嘴也在一旁附和道:“老李场长,信他吧。”
“不行。”老李场长斩钉截铁的回答,“这么做太冒险了,而且未知的事太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炸柳条堤。”
老李场长这人,哪都好,就只有一点。
那就是极其固执。
此时村中的水位,几乎已经来到了大腿根。
哪怕是多走几步,都极其费力,如果再遇到什么漂浮物,或是水底的暗流,一脚踩空等等情况,就会一头栽进水里,总之危险异常。
就在这时,我看到满是积水的村路上,浮着一口枣红色的大棺材。
刚刚我一直想要说服老李场长,所以这口棺材飘到面前时,我才发现。
枣红棺材敞着盖子,在洪水之中,犹如一条小船。
棺材里面蹲坐着一个只有半张脸的人。
这人我之前见过几次,叫吴老二。
他是村里的木匠,在锯木厂旁边,经营了一家棺材铺子。
年轻的时候,吴老二上山捡蘑菇,不幸遇到了黑瞎子。
只被黑瞎子舔了一口,左脸皮肉,包括眼球,鼻子,半张嘴巴都进了熊肚子。
好在他熊口脱险,捡回一条性命。
年老的时候,还得了脑血栓,双手一直不停的发抖,腿脚也不是特别利索。
村里的孩童都特别害怕他。
我和吴老二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怎么说过话。
这一次,吴老二看到我,竟然有些激动。
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口不放。
我当时就穿了一个背心,胸肌也不是特别发达。
这个吴老二在看我的什么……
难道是我胸前的吊坠?
吴老二颤抖着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双手捧着吊坠看了又看,说:“原来在这啊,没想到,真没想到,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老场长,别固执了,听这孩子的,去炸西山古墓……”
老李场长说:“吴老二,你又发什么疯?”
吴老二说:“你忘了我年轻时的名号?”
“八级钳工?”
吴老二哈哈一笑,可能是他有些激动,差点一脚没踩稳当,跌落水里。
我和大嘴将他扶住,这才让他站稳了身形。
吴老二说:“八级钳工是体制内的称呼,我还有个江湖上的名号,逡巡雕手。”
“逡巡雕手?这个吊坠,是您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