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脸上神采奕奕,对着堂中众人高声允诺,而众人也只得起身行礼应是
郑芝龙见着众人士气似是略有恢复,也不再多说,又叮嘱了两句让众人安抚军中,便直接结束议事,转身离去
大堂之中,上方主座已然空无一人,而众人却依旧是坐在堂中
堂中所有人皆是面无表情,没人说话但也没有人起身离去,堂中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上方却是忽然传来砰的一声轻响响,只见郑鸿逵忽然一拍桌子,站立而起,脸上神色愤怒
“兄长真是……真是……”
郑鸿逵连说了几次真是,但扫了一眼场中众人,终究还是没有把嘴边的话语说出
今日表决虽然看似是郑氏全体同意,但在场众人谁不清楚,这就是郑芝龙凭借自身威望,强行通过的决议
郑鸿逵无视场中众人的目光,站起身狠狠瞪了下方的郑芝豹一眼,便直接拂袖离去
郑芝豹见得郑鸿魁投来的目光,也是苦笑一声,直接起身追着郑鸿魁出了大堂
郑鸿魁事先便已找过他,让他表示拒绝降清,但是郑鸿逵来找他,郑芝龙事先也来找过他啊,他夹在两位兄长之间,他又能怎么办
郑鸿逵郑芝豹相继离去,郑彩扫视了场中沉默不语的众将,眼中目光微闪,而后也是面无表情,直接起身离去
而郑泰见得郑家三人离去,也是轻叹一声,微微摇头,直接起身,迈步离开大堂
随着左侧的郑家之人相继离开,堂中顿时便只剩下施福黄廷等三名外姓将领
施福看了一眼站在堂中一侧的尹大器,忽然开口说道
“府中大事向来是由郑爷决断,郑爷认为此时当投效清廷,我等自当遵从”
“只是我闽省之人素重宗祖,我听闻清廷那边,对归降之人一律要求剃发,若是要在军中推行此事,军中士卒恐会搅扰不定”
“为军心稳定计,纵是投效清廷,亦当允许士卒留发,如此方可不损士气人心”
“我军中士卒皆有此情,华明兄,不知你军中情况如何”
施福自顾自说了一阵,而后便看向一旁的黄廷
站在一侧的尹大器听得施福忽然开口,神色也是微变,而后脸上很快便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指挥着仆从,给堂中的几人添茶倒水,好像全然没听到施福言语一般
黄廷见得施福忽然开口,也是神色一愣,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瞥了一眼旁边的尹大器,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
“昆玉兄所言不错,投效清廷这等大事自当由郑爷决断,我等军将自是无有不从”
“但清廷毕竟是关外之人,风俗迥异我中原之人,此时骤然剃发恐会令士卒不安,在下军中也多有此情”
“况且清廷之人毕竟非我族类,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却是认为,对投清一事郑爷还需三思”
黄廷说完以后,也是沉默坐在坐位置上不再说话
而杨耿见得一旁自说自话的两人,眼中目光一转,也是接口说道
“如今清廷势大,郑爷为我等安危计,欲投效清廷,我等不敢置喙”
“然而明廷虽弱但仍有人心,明清两方孰强孰弱仍是混沌未明”
“如今清廷大兵将临,不妨先上表向清廷请降,令清廷暂息兵锋”
“郑爷拥兵十数万,却仅占漳泉两府已显恭顺,若是清廷真有意招抚,只要降表递到,则必不会兴兵来攻”
“如此我等便可于漳泉之地坐观形势,进可攻退可守,郑爷又何必亲往福州,将自身陷于险地”
三人自说自话一般,各自说了一段,等杨耿说完,三人相视一眼,便直接起身,齐齐向着堂外离去
郑芝龙匆匆决定降清,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虽然他们不敢违抗郑芝龙之意,在今日表决中投了赞成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此事就没有意见
三人皆知这尹大器乃是郑芝龙的亲卫耳目,郑芝龙离去后将尹大器留在堂中,未尝没有监视众人反应之意
而他们三人刚才在堂中自说自话,便是在通过尹大器,向郑芝龙表达他们各自的意见
施福在提醒郑芝龙军中对剃发一事怨气极大,需向清廷争取免于剃发之权
黄廷在告诉郑芝龙清廷乃是关外异族,不可轻信,需多加防备
而杨耿则是建议郑芝龙假意上表称臣,实则拥兵观望,不要在形势未明之际,便完全投向清廷
尹大器看着施福三人离去的身影,目光微闪,而后也是匆匆转身,向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