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庆城南,刘恒身上背着包袱,正往巷外走去
刘恒身后则是跟着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和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两人身上也是各自背着一個包袱
三人身后则是跟着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恍如护卫
刘恒目不斜视,脸上神色自然,但身后的妇女虽是强自镇定,眼中仍是闪过一丝慌乱,眼角余光不时扫过身后的两名大汉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巷子内外的人家也已经起身,正要出门开始今日营生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货郎站在巷口,正往板车上装着果蔬,见着刘恒模样,开口问道
“刘夫子,你这是要出远门?”
麻衣汉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刘恒三年前才搬来巷中,搬到巷中不久便开馆授业,给孩童开蒙,是以巷中之人皆称其为刘夫子
只是这刘夫子的学馆只是开了半年,便被其主动关去,据说是这刘夫子准备闭门读书,专心举业
虽然这刘夫子已经不再授业,但也时常替巷中人家捉笔写信,或是代念家书,而且基本也不怎么收钱,因此在巷中也是人缘极好
此时见着这刘夫子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出门,一旁几个巷里人家的汉子也是探出头来,开口问询
“是,广州一个表兄来了书信,说是开了个海贸铺子,缺个人当账房,前几日来了书信,召小可过去”
“小可今日便准备启程前往广州,以后怕是要常住广州了,这段时日多谢诸位街坊照顾了”
刘恒穿着一身长衫,对着周围围观的一众街坊人家团团行了个礼,而巷中的街坊人家,也是各自擦了擦手,对着刘恒拱手回礼
“原是如此,要不说刘夫子是读书人呢,广州城啊,刘夫子这是要发达了啊,祝刘夫子以后前程似锦”
那货郎汉子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身前穿着儒服长衫的刘恒,轻声叹道
那刘夫子身后的两个护卫身材魁梧,一双眼睛扫过来便让人发寒,就是南城街面上管事的刘老虎也没有这般威势
这年头能养得起这样的家丁,想必刘夫子这表兄家中产业肯定极大
那海贸铺子是刘夫子表兄的产业,刘夫子又是去做账房这等重要职位,这可不就飞黄腾达了吗
“发什么达啊,就是去给自家人帮个忙,混口饭吃”,刘恒摆手笑道
那货郎汉子心思一转,肇庆离广州也不算远,如今这刘夫子去了广州城,又是去大商号当账房,若是能探得这刘夫子的去处,日后说不得也是个门路
货郎汉子想到此处,便走上前来,想要再攀攀交情
但刘恒身后那两个大汉,此时见得有人走上来,脸上神色顿时一厉,原本一直如同木桩子一般不闻不动的两人,此时却是忽然迈步向前走来,隐隐将那刘恒左右包在中间
原本一直神色自然的刘恒,此时脸上神色也是微微一变,来不及多想,便对着巷口众人又是团团一拜,而后朗声开口
“店家的马车已经等在城外,不能误了时辰,感谢诸位街坊这些年的帮衬,小可先行一步,失礼了”
刘恒说完,也不待巷口众人反应过来,便迈步向着巷外走去,身后的妇人孩童也是紧紧跟随
身后的两个大汉见那刘恒快步离去,各自相视一眼,略微点头,脚步这才放缓
而后又是不紧不慢的跟上前方三人,五人很快便消失在巷外
五人出了巷口,一路绕了大半个城池,确认了身后没人跟踪后,五人却是没有出城,而是拐进了城西,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前
院落门前,两个身穿朱红军服的士卒守在门口,门前不断有穿着军服的人影进出,所有人皆是神色匆匆
虽然门前不断有人进出,但奇怪的是院落内外却并没有什么喧哗之音,反而是极为安静,一股沉凝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恒三人等在门前一侧,三人身后的两个护卫,一个等在一旁看守着三人,另一个则是上前与门前之人交涉
原本一直神态自然的刘恒,到了此处脸上终于是闪过一丝畏惧
他抬头看了看院落上方挂着的牌匾,只见那院落门顶上明目张胆挂着一方黑漆金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南镇抚司
刘恒心中闪过一丝惶恐,但还没等他细想,那上前交涉的壮汉就已经回来,带着刘恒一家进了院门
进了院门以后,刘恒三人更是被两个护卫分开
那妇女眼见要与自家夫君分开,脸上的惶恐之色终于掩盖不住,但入得此处,哪还由得他们
刘恒只来得及拍了拍妇人的手背,妇人与孩童便被一旁的大汉径直领走
刘恒眼底闪过一丝愤怒,瞪视着身侧押送他们一家的壮汉,但那壮汉脸上却是毫无反应,直接押着刘恒向府内走去
二人过了几个院落,路上的行人终于是逐渐少了起来,很快刘恒便被壮汉领进入了一间清幽的小院中
大汉进入书房片刻,便再次推出而出,吩咐了一句令刘恒进去,而后这一直押送着刘恒三人的大汉竟就这样径直离去
刘恒看了看前方虚掩的房门,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这才一咬牙,推门走入房内
刘恒一进书房,便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桌后,处理着桌上公文
只是刘恒看到桌后这男子身上的服饰,脸上神色更是慌乱,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男子身上的飞鱼服
刚才一路进来,那么多人可没有一个敢穿飞鱼服的,全都只是一身朱红军服
而眼前这年轻男子却是身穿飞鱼服,显然是锦衣卫里的大人物